萧珪当场大吃一惊,“废立太子?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会一点都不知道?!”
王忠嗣淡然说道:“当然是因为,它没有成功。”
萧珪不禁笑了,“好你个老王,还挺能制造悬念、吊人胃口。你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了。”
王忠嗣轮了轮眼珠子,“写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萧珪又给他添满了酒,“废立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忠嗣与他对饮一杯后,讲道:“说来有些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太子李瑛不慎犯下一些过错,刚好这个把柄就被后宫里的那一位,给捉到了。”
萧珪点了一下头以示明白,武惠妃又又又喜提太子把柄一枚,这差不多就是她的日常操作。真不知道她暗中派了多少眼线,日夜盯着太子李瑛的一举一动。这几乎已经是,京城公开的秘密。
王忠嗣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想像一下。参奏太子、弹劾太子的奏章,像雪片一样的飞到了朝廷之上。一时间,朝野舆论哗然,太子惶惶不可终日。与此同时,对寿王歌功颂德的声音,却在此起彼伏。”
萧珪问道:“当时,圣人是何态度?”
王忠嗣沉默了片刻,说道:“圣人并未公开表态。但是……”
萧珪说道:“若不方便讲,那就不讲了。”
王忠嗣看着萧珪,认真说道:“这就是我要对你讲的,另一件事情。它比孝子杀人案,还要重大百倍!”
萧珪说道:“王兄请讲。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再
有第三人知晓,管教萧某人死无葬身之地!”
王忠嗣连忙举杯来敬,“萧兄言重了!倘若信不过你的为人,王某今日,便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请!”
二人饮下此杯后,王忠嗣说道:“当时的情况是,太子之争已然浮出水面,朝野上下一片风起云涌。对此,圣人全都了如指掌。虽然圣人从来没有在朝堂之上,公开讨论过废立之事。但圣人确实在私底下,与几位宰相重臣议过此事。”
萧珪说道:“但直至今日,太子李瑛,仍储东宫。”
“没错。”王忠嗣说道,“我不知道其他的几位宰相重臣,是何样的态度。但张九龄的态度,一直都是极其鲜明,他强烈反对废黜太子改立寿王。他不仅是在与圣人的私议当中坚持己见,还不止一次在朝堂之上,公开表明自己的立场。”
萧珪说道:“这就是太子李瑛,一直得以保全的原因吗?”
王忠嗣停顿了一下,说道:“不全是。”
萧珪问道:“那还发生了什么事?”
王忠嗣说道:“一件蠢事。那绝对是一件,就连不怎么聪明的老王,也干不出来的蠢事。”
萧珪有点急了,“你这老王,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啊!”
王忠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萧珪,说道:“先说好,你可不许骂我。”
萧珪哭笑不得,“无缘无故,我骂你做甚?”
王忠嗣像模像样的叹息了一声,“因为我可能,已经骂了你的小舅子,还骂了你的岳母啊!”
萧珪眉头一拧,“
果然是他们,又在干蠢事?!”
王忠嗣当场一愣,“你怎么也骂上了?”
萧珪拽了他一把,“少废话,赶紧讲——他们又干了什么?”
王忠嗣轻叹了一声,说道:“就在废立太子一事闹得最凶,圣人的态度也最为模糊的时候,居然有人派出了一位使者,深夜跑到张九龄的府中,去给他传话。”
萧珪皱起了眉头,“说了什么?”
王忠嗣道:“使者说,只要张九龄愿意支持寿王,将来永为首辅宰相。”
萧珪说道:“然后张九龄,就把这些话,说给了圣人听?”
“对。”王忠嗣点了一下头,说道:“从那以后,朝堂之上就再也没人公开讨论,废立太子一事。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一件,比孝子杀人案重大百倍,却很少有人知道的事情。”
萧珪听完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王忠嗣问道:“你有何想法?”
萧珪突然问道:“那个使者,是什么人?”
王忠嗣说道:“宫中宦宦,牛贵儿。”
萧珪问道:“他是武惠妃的心腹?”
王忠嗣点了一下头。
萧珪又问道:“牛贵儿,如今何在?”
王忠嗣摇了一下头。
萧珪问道:“是失踪了,还是死了?”
王忠嗣说道:“都有可能。”
萧珪顿时笑了。
王忠嗣问道:“你为何发笑?”
萧珪说道:“派出心腹去给张九龄传话,这件事情,确是干得愚蠢透顶。”
王忠嗣定定的看着萧珪,“然后呢?”
萧珪面露笑容,反问道:“你认为呢
?”
王忠嗣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们是想到一起去了。”
萧珪摊了一下手,“但是牛贵儿已经不在了,一切证据都已无从查找。”
“对。”王忠嗣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死无对证,但我们知道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你那位岳母大人,一向都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