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业五佰步骑集结完毕,萧珪未作片刻停留,立刻率领他们离开了军堡,朝于阗王城快速进发。
任霄与章迈来到军堡已有多时,虽李嗣业对他们很不错,与军中的袍泽也相处甚好。但他们仍旧非常怀念以往跟随萧先生的日子,还有打从洛阳一起来的那些兄弟们。
现在任霄和章迈终于再次见到了萧珪,并有机会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他们非常的兴奋。相比之下,李嗣业的反应却是稀松平常,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冷淡。
萧珪心想,李嗣业是这五百步骑的统领。他要是心存芥蒂,出工不出力,那这五百人我根本就指挥不动——话说回来,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以往或多或少的还与他有了一些交情。现在,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思及此处,萧珪借口说想要方便一下,叫李嗣业率领兵马先走了一步。
任霄和章迈自然是留了下来。萧珪便对他们问道,为何李嗣业的情绪有些不对,莫非是对我有了成见?
二人答说,李校尉今日在校场上,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与哥舒将军大吵了一架,险些遭到军法处置。他现在这样,应该不是对先生有什么意见,而是心情苦闷郁郁寡欢。
萧珪便问,他为何心情苦闷?
二人答说,李校尉勇武过人,特别热衷于冲锋陷阵,每日都在渴盼杀敌建功。李校尉一早就说过,他后悔离开大都护府而来了于阗,因为这里民风黯弱、闲无战事,只会让他虚度光阴。好
不容易今日有了战事,却是拓羯骑兵在前方打了一个大胜仗,军堡一兵一卒也未动弹。李校尉因此,对哥舒将军的保守战法非常失望。
萧珪说道:“他会不会,想要离开于阗另谋高就?”
二人都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李校尉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尤其是当他重新见到了少将军来瑱以后,他想要离开于阗、重回都护府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萧珪心中一亮,我怎么就忘了,我的元帅府里面还躺着一个,正在养病的宝贝疙瘩呢?有他在,何愁摆平不了李嗣业!
思及此处,萧珪快马加鞭赶上了李嗣业,对他说道:“李校尉,少时入城以后,我们绕走行营元帅府的那一条道。”
李嗣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公事公办的叉手一拜,“喏!”
萧珪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说道:“少将军,仍在那里养病。”
李嗣业连忙问道:“少将军还好吗?”
萧珪说道:“他的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元帅府已经快要变成一个空壳,我们可以顺便将他一起带走,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李嗣业顿时眼睛一亮,“萧元帅,我可以把少将军请到军堡去伺候吗?”
萧珪微然一笑,“当然可以,只要他本人愿意。”
李嗣业大喜过望抱拳一拜,“多谢萧元帅!”
萧珪微笑点头,心想李嗣业还真是一个心思简单的耿直汉子,为人也很重情义。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是当真不想运用人情世故的小
小伎俩,来驾驭于他。像他这样的汉子,拿来与之肝胆相照,便就对了。
于阗城到了。
城门早已关闭,城头之上火把林立,有不少兵卒正在往来巡视。他们早早的就发现了萧珪这一队人马,张打着大片的火把,衣甲鲜明队列齐整的,朝着城池开挺而来。
现在的城头之上,从来没有打过仗、甚至没有见过正规军队的这些兵卒,一个个的全都吓坏了。
“坏了,坏了!肯定是突骑施人打过来了!”
“擂鼓,快点擂鼓!”
“别跑!你别跑啊!”
“站住,全都站住!不许逃跑!”
“救命啊!——”
萧珪和李嗣业等人全都仰着头,呆呆的看着乱成了一锅粥的城墙之上,集体无语凝噎。
——看到友军也能吓个半死,这就是于阗国的军队?
——很好,果然名不虚传!
萧珪很是哭笑不得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谁有办法,去把城门弄开?”
李嗣业叉手一拜,“萧元帅,此事容易——你们几个,赶紧上!”
随着李嗣业大手一挥,几名唐军将士迅速来到了墙根边,非常熟练的朝城头之上扔了几道飞索。牢牢挂稳之后,他们像狸猫一样攀着飞索爬上了城头。
然后,他们十分顺利的打开了于阗的城门。别说是遭受攻击和阻拦,就连找他们问个话的人都没有。
萧珪骑着马走进了城门,四下一张望,禁不住感慨道:“这地方可是真干净啊,一个闲人都没有!”
李嗣业也是
颇为惊叹,“如此快速而隐蔽的集体撤退,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萧珪说道:“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训练有素,二是经验丰富。”
众人再也绷不住了,全都笑出了声来。
萧珪很无奈,明明是很紧张的一场军事行动,却硬生生的被于阗友军,搞成了一个小品现场。
短暂的戏谑之后,萧珪率领五百兵卒来到了元帅府。
让萧珪略感欣慰的是,元帅府的卫队没有像守城兵卒那样结队逃跑。他们最多只是……紧紧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