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不再吵闹。但是他们仍旧坚持一点:除非是镇将亲自下达号令。否则,他们绝不擅自撤退! ——因为,这是逃兵的行为!
萧珪没办法,只好拿
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文书,说道:“这是镇将亲自堪发的军令,诸位请看。”
伤兵们拿过文书一看,再次发出了置疑,“军令说的是,拨换城守军全体撤退。既然如此,为何只有萧御史等人在此。镇将呢?”
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在刚才进行的战斗当中,镇将已经战死城头,为国捐躯了。”
“啊?!”
“镇将战死了?!”
伤兵们发出了一片惊恐又悲愤的哀号之声,还有人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现场再次乱成了一片。
萧珪连忙对郝廷玉与秦洪说道:“你们两个各带几名帮手,迅速去往各个城头,催促那里的守将按照原定计划,抓住时机组织剩余人马撤入地宫。越快越好!”
二人应了喏,各自带上几名老兵办事去了。
萧珪开始劝慰和开导那些伤兵,要他们听从安排先行撤离。但是任凭“御史钦差”费尽了口舌,那些伤兵就是不肯买帐。他们一力坚持;要和城中的其他弟兄们一起撤离;否则他们宁愿留在城中,为镇将高舍鸡陪葬!
萧珪只好暂时放弃了他的游说,等候其他的将士撤入地宫。
大家一起焦急的等候了大约半个时辰,郝廷玉与秦洪等人,却只带回了一名拨换城的守军将士。
此人姓赵,是一名司职城防的六品校尉。他的地位在拨换城守军内部,最多只能排到前十的位置。
郝廷玉说,他与秦洪等人接连去了四方城门。那里的守军听闻镇将高舍鸡已然战死,全都不肯撤退,执意坚守城池死战到底。赵校尉,就是他们推举出来的一位代表,来向萧御史传话的。
赵校尉说道:“萧御史,你们快
走吧!我们会尽可能的拖住敌人,给你们争取时间。”
萧珪说道:“尽管高将军已经战死,但你们仍当遵守高将军此前下达的军令,务必立刻退入地宫,与我一同撤离。”
赵校尉说道:“萧御史,来不及了。突骑施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就连抛石车都被用上了。假如现在弃守城池,突骑施的大军就会一拥而入杀进城中。到时候,恐怕谁都走不掉。当此之时,必须有人断后,阻击敌军才行。萧御史,请你莫再犹豫,带上我们的伤兵一起撤退吧!……如有可能,还请萧御史好好的照顾他们!”
说罢,赵校尉对着萧珪拜倒下来。
伤兵们发出了一阵大吼——
“赵校尉,我们不走!”
“给我一把刀,我还能杀敌!”
“高将军已经先行一步,我们现在去追他,还能来得及!”
“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最后这一句,变成了伤兵们的齐声高喊。
萧珪和赵校尉一起苦口婆心的劝导那些伤兵,希望他们尽快撤离。可是这一点用处也没有,那些伤兵们不停的高喊“城在人在,城失人亡”。还有人彼此搀扶的,朝着地道的入口走了过去。
最后,所有的伤兵都朝着那个入口行去。其中还有一个伤重濒危的重伤员,他自己从担架上滚了下来,艰难的朝着地道入口爬去。
何校尉抹了一把眼泪,上前几步将这位重伤员拉了起来,背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地道入口走去。
萧珪等人,全都沉默了。
那个地道的入口,难道不是通往一条,必死的绝路吗?
为何他们要如此倔强,如此争先恐后的,朝它而去?
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