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得先找一个落脚之地,过了今晚再说。”
“先生稍等。”
秦洪把他的老兄弟们叫到一旁稍作商议,然后回来告诉萧珪:“先生,龟兹城外的三十里之内全是军事重地,只有军堡和关卡,没有牧民和百姓,也不许旅行之人擅自露营。如果不进龟兹城,那我们就得赶在天黑之前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自己露营。”
严文胜有点不死心,“先生,当真不进龟兹城吗?”
萧珪微微皱眉寻思了片刻,说道:“我会进城的,但不是现在。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对安西四镇和前线的战况,仍是一无所知。”
秦洪问道:“先生是想,亲至前线了解战况?”
萧珪点了点头,“没错。如果没有亲自深入的调查,我在面对安西将官的时候,就会满头雾水、不知所云,甚至不辩忠奸、任人摆布。等我回了京城面对圣人的询问,那我也就只能胡说八道一气,误国误军又害人。你们希望,我变成这样一个千夫所指的混蛋吗?”
答案显而易见,大家用笑声代替了回答。
秦洪说道:“既然先生心意已决,我等老兵愿意陪着先生赴往前线,走这一趟!”
“我们也愿意!”严文胜等人,一同大声附合。
萧珪面露微笑,点了一下头,“好,我们走!”
大家全都骑上了马儿和骆驼,绕开龟兹大城,向西而去。
龟兹城外,广袤而平坦的大地之上,行人寥寥,一片苍茫。
萧珪一行二十余骑向西奔腾而去,留给古老的龟兹城,一串孤独而固执的背影。
戍立在城头上的军士们,指着他们的背影,议论纷纷。
“那是一群什么人,为何会要向西而行?”
“所有人都在向东奔逃,或要躲进城中避难。他们莫非就不怕死?”
“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上报都护府?”
“不用了。等他们到了柘厥关,自会折返而回。到时,他们就会和那些耗在城外的行人一样,大呼小叫不肯离开。”
次日午时左右,萧珪一行人来到了柘厥关。
这是一道,建立在奔腾大河之上的雄关险隘,是龟兹城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军事屏障。
此时,关卡的大门之前已经设了拒马,派有重兵屯守。关卡之上,甲兵林立旌旗招招。威风凛凛的伏远巨弩,整齐的瞄着关卡西面。所有的军士,全都表情严肃,一副整戈待旦之相。
看到这副情景,萧珪再也不怀疑,前方是真有战事了。
守城的军士们,远远的就注意到
了萧珪一行人。不等他们靠近,早有一队骑兵从关卡大门里走了出来,主动迎到了萧珪等人面前。
领头的一员小校,以审视犯人的眼神盯着他们,沉声问道:“尔等何人?为何来此?”
萧珪骑着骆驼上前了一步,叉手一拜,说道:“我们是中原来的商人,准备去往疏勒购买良马。”
小校把手一伸,“户籍!路引!”
萧珪拿出“商人肖逸”的假户籍,和牛仙客给他开具的官府路引,交给了小校。
小校十分仔细的前前后后察看了好几遍,才将户籍和路引交还给萧珪,说道:“柘厥关已经封闭,你们回去吧!”
萧珪说道:“我们倒是也想回去,但是龟兹也已封城,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迫于无奈,才会来了这里。”
小校说道:“那你们就去焉耆。”
萧珪说道:“我们就是一路从焉耆过来的。现在我们已经人困马乏,食物和饮水也快要耗尽了。再要走回焉耆,我们肯定都会饿死渴死在大漠之中。”
小校皱着眉头,犹豫不决。
萧珪叉手而拜,小声的说道:“这位番头,我们都是大唐内地的良民同胞,不远万里来到西域,只为讨得一口饭吃。如今各地封城、道路不通,我们眼看着就要暴尸荒野,客死异地不得还乡了。不如你就行行好,放我们出关吧?”
小校说道:“实话实说,正因为你们都是唐人同胞,我才会对你们如此客气。现在并非是我不让你们过去。只是关外,要比关内还要更加危险百倍。我们可以从军粮当中,借出一点粮食与饮水给你。你们还是,赶紧去往焉耆为妙。”
萧珪苦笑了一声,说道:“多谢番头。只是我们因为各处封城、商旅不通,损失已经非常惨重。如果不能尽快去往疏勒完成交易,我们就会赔得倾家荡产。到时就连我们的家人,也得跟着一起饿死。所以还是肯请番头,放我们出关吧?”
小校皱了皱眉,“为了赚钱,你们连命都不要了?”
萧珪又苦笑了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有所选择,我们也不想这样。生活所迫嘛!”
小校犹豫了一下,说道:“在请等候。待我回去禀报上峰,由他决断。”
“多谢!”
小校留下了其他的骑兵在此守着萧珪等人,自己骑着马快速奔回了关卡之中。
过了一阵,小校骑着马回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位穿着明光战甲、披着大红战袍的军官。军官的身后跟着十几名亲卫骑兵,个个披甲执锐,非常的威风。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