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萧珪一行人跟着几名兵卒,来到了萧关县的县衙。
县衙的里里外外,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这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军营。
萧珪等人进去以后发现,本该坐堂审案的那一个身着绿袍的七品县令,像一个仆人那样低眉顺眼的垂手立于一旁。端坐在县令位置上的,是一个腰挎横刀、身披锁子甲、头戴精钢鍪,披一领大红战袍的将佐。
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就是王志刚说的那一位,官居五品都尉的本地军堡守捉使,邓通。
萧珪仔细打了量他一眼,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强壮,杀气凛然气强很足,多半是一个上过战场、砍过头胪的铁血狠人。
邓通飞快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他就盯住了萧珪。废话不说,开腔就是一阵大吼,“我乃果毅都尉邓通,现任平戎守捉使,萧关一带尽归我管。现在本将问你,姓什名谁,何方人士,做何营生,来此何干?”
萧珪不急不忙的叉手施了一礼,说道:“在下李君,洛阳人氏。读书人,历练游学至此。”
邓通就像是一挺火力十足的机关枪,继续猛烈的突突,“李君,本将问你。那些拓羯杀手,为何要放火烧店,行刺于你?”
萧珪说道:“邓都尉何以一言说定,那些纵火之人,就是为了行刺于我?”
邓通大声吼道:“本将自有真凭实据,你只须回答问题!”
萧珪摇头,“我不知道。”
邓通闷哼了一声,“我们可是捉了活口。纵火之人亲口承认,他们放箭纵火就是为要了杀你。人证物证俱在,你竟还敢抵赖?”
萧珪不禁笑了,说道:“邓都尉既然已经捉了活口,何不找他问话呢?再说了,我等都是受害者,又何须抵赖什么?”
邓通愤怒的一掌拍到了木几上,“大胆!狡辩!”
萧珪极其无语,简直都快要被他气乐了——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严文胜与虎牙等人更是气愤,纷纷说道:
“莫名其妙,哪有如此审案的!”
“我等全是受害者,能否分些青红皂白?!”
邓通越加恼怒,重重的连拍了几掌,“肃静、肃静!”
萧珪扬了一下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没再说话,但全都恼怒的瞪着邓通。
侍立在一旁的王志刚看似颇为尴尬。他犹豫了一下,走出两步,准备去向邓通进言两句。
邓通猛的抬手朝他一指,“回去!”
王志刚没办
法,只好应了一喏,乖乖的站回了原处。
邓通自己站起了身来,穿着一身铠甲,嚯嚯作响的走到了萧珪面前,拧着一双眉头,死死的盯着他看。
萧珪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转过了脸去,懒得理他。
邓通咬着牙,压着嗓门,沉声道:“那些纵火之人,都是关外来的拓羯佣兵。他们不远千里前来截杀于你,你敢说,你不知道原因?”
萧珪淡然道:“我确实不知道。”
邓通突然抬手指着萧珪的胸膛,沉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说,那些拓羯佣兵,为何要来杀你?”
萧珪仍是淡定,“不知道。”
邓通双眉紧皱死死盯着萧珪,沉声道:“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做回答。”
萧珪转过脸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们为何要杀我,你似乎更加应该,去问那些杀手!”
邓通猛然一挥手,“全部带走!”
这一下可就炸了锅了,严文胜、虎牙和郝廷玉等人全都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凭什么抓我们?”
“此人莫非是疯了!”
“简直颠倒黑白,善恶不分!”
邓通才懒得理会这些争执,大步一提自顾朝外走去。在场的数十名兵卒全都亮出兵器冲进了衙堂里来,将萧珪等人团团包围。
王志刚连忙制止了那些兵卒,再又走到萧珪身边来,急道:“李先生,其中必有误会!这里太不方便说话,还请先生和诸位稍安勿躁,先跟我们离开这里吧?”
虎牙连忙说道:“先生,要是跟着他们去了军营,我们更难脱身!”
其他人跟着附合,“无故冤枉好人,定是不怀好意,!我们不能跟他们走!”
萧珪冷冷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这时,刚刚走出衙堂的邓通又发出了一阵大吼,“胆敢抗捕,一概射杀!——王志刚,你给我滚出来!胆敢吃里扒外,你就陪他们一起死!”
县衙外面又涌来了三四十名兵卒,全都拉弓上弦对准了衙堂之内。
王志刚苦恼不已,连忙对萧珪说道:“李先生,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跟我们走吧?”
严文胜凑到了萧珪身边,小声道:“先生,现在动手,我们没有胜算。”
这时,县衙外面有了一些百姓前来围观。萧珪在那些人群当中,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
今天上午,刚刚才见过的裴蒙。他仍是那样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还面带微笑的对着萧珪点了点头,跟
他打招呼。
萧珪寻思了片刻,扬了一下手,说道:“大家莫要造次,我们跟他们走就是了。”
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