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呵呵的笑,拍了拍武惠妃的手,“爱妃歇着,朕出去走动走动。”
“臣妾恭送陛下。”
片刻后,李隆基走到了武惠妃的寝宫之外,高力士等人在此候着。见了圣人出来,他们连忙上前奉迎。
李隆基走到高力士面前,说道:“把袁思艺叫到后花园来。”
高力士微微一怔,“后花园?”
“速去!”李隆基沉声道,“莫要惊动惠妃寝宫里的人,更不能让惠妃知道!”
“喏!”
稍后不久,穿着一身极厚皮袄的袁思艺,拖着笨重的身躯,踩着及膝深的大雪,艰难的走进了御花园
里。
他远远的看到,皇帝正负手站立在凉亭之中。
虽然不知道皇帝突然叫了自己过来有何训诫,但袁思艺本能的感觉心里一阵慌乱,小腿肚儿都有些抽筋。积雪太深不便行走,他生怕皇帝等得久了越加恼怒,于是干脆四脚着地的爬行起来。
这样,果然快了许多。
凉亭里,高力士看了袁思艺一眼,小声道:“陛下,袁思艺爬过来了。”
“尔等先退下。”
“喏。”
高力士等人,退到了远处。
袁思艺艰难的爬到了凉亭外,诚惶诚恐的喊道:“奴婢袁思艺,叩见圣人。”
李隆基侧目瞟了袁思艺一眼,冷冷道:“爬过来。”
“奴婢遵旨!”
袁思艺很听话的爬到了李隆基的脚前,额头贴在结了冰的凉亭地板上,瑟瑟发抖。
“袁思艺。”李隆基说道,“惠妃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奴婢,说你听话,懂事,用得顺手。”
“惠妃娘娘错爱,奴婢十分惶恐!”袁思艺胆战心惊的说道。
“错爱?”李隆基冷笑了一声,“说得好。朕也如此认为。”
袁思艺吓得肝胆俱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身筛糠似的发抖。
“袁思艺,朕要问你几个问题。”李隆基说道。
“圣人请问。”袁思艺慌忙道,“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分隐瞒!”
李隆基淡然道:“朕听说,你在宫外有个妹夫,原是一个县衙小吏,因为你的缘故才做到了一县之令。可有此事?”
袁思艺咧着牙、哭丧着脸来,却不敢让皇帝看见,惶恐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李隆基却没有发怒斥责,淡然问道:“他现在怎样了?”
“回陛下。”袁思艺恐慌的答道,“前不久他犯了一点事,刚刚被御史辑拿收监了……”
“哦,犯了事。”李隆基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淡然道:“那你怎么也没想个法子,搭救于他呢?”
“奴婢万万不敢!”袁思艺惊慌不已,一个劲的磕头,把头胪砸得砰砰作响,大声喊道:“家人犯法,奴婢无可推卸!奴婢肯请陛下制裁。”
“打住。”李隆基说道,“朕还没有那份闲心,要寻你这个奴婢的罪过。”
袁思艺慌忙停止磕头,也不敢说话,身体仍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李隆基说道:“朕问你,是不是因为有人出手惩治了你的不法家人,你就心怀怨恨,寻思报复?”
“回陛下,奴婢没有啊!”袁思艺慌忙叫道,“谢黑犲犯法之时,奴婢非但没有包庇,还竭力相助重阳阁,一同前去惩治!后来奴婢的妹夫曹坤被御史台调查之时,奴婢也从未出面替他说情,还曾劝阻家母不要找人替他说情!”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大义灭亲的忠臣了?”李隆基冷笑。
袁思艺又不敢说话了。
李隆基说道:“你说的
这些,或许都是真的。但却不是,真心的!”
袁思艺慌忙说道:“陛下,奴婢可全都是发自肺腑啊!”
李隆基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敢说,你不憎恨萧珪吗?”
袁思艺一怔,连忙说道:“陛下,奴婢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你这犬奴!”李隆基有些恼火,一脚踩在了袁思艺的脑门之上,“当着朕的面,也敢偷奸耍猾不老实!”
袁思艺的一张胖脸被踩在了结冰的地面上,五官都被压扁了,非常痛苦极度难堪,但他没敢半分挣扎。
并且,他的心里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因为他至少已经弄清,皇帝为何要对他生气了。
“说!”李隆基沉喝一声之后把脚抬了起来,说道:“你都找了一些什么人,使了一些什么样的坏点子,将要报复萧珪?”
袁思艺不得不伸手扣出了压进鼻孔时的一些冰渣雪末,然后才能说出话来。
“陛下,奴婢当真没有啊!”他可怜兮兮的说道,“奴婢承认,奴婢是对萧珪有那么一点不满。但奴婢也知道,他是圣人欣赏喜欢的臣子,奴婢就算生出一百颗狗胆,也不敢去冒犯到他的头上啊!”
李隆基眉宇一沉,“看来,你是嫌朕踩得太轻?”
“不不!”袁思艺慌忙道,“陛下息怒!陛下请听奴婢从头到尾,如实招来。”
“朕的耐性,可是有限得很!”李隆基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奴婢知道……”袁思艺又伸手抹了一把鼻子,慌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