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雪过尽彤云退散,天空彻底晴朗了。
虽然天气仍有一些寒冷,太阳也显得有些黯弱无力,但能够看到明亮的阳光,人们的心情都会变得良好许多。
萧珪照例睡到很晚才起床。走出房门,他看到了已经宅居多日不曾离开房门半步的影姝,正戴着一顶垂沿大帽,和团儿、彩蝶一同在院子里抓拾雪块玩耍。
萧珪朝她们走了过去,说道:“影姝,梅老没有告诫过你吗?病号气血虚弱,不可以玩雪!”
“先生!”三女异口同声的打了招呼,一同上了前来施礼拜见。
萧珪指着影姝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轻斥了一声,“顽皮!”
“先生,我知道错了。”影姝嘿嘿的笑,说道:“刚刚我与团儿、彩蝶商量了一下,租船回乡的事情。”
萧珪说道:“你是打算,租她们义父的船,送我们回伊阳县?”
“可以吗,先生?”影姝问道。
“当然可以。”萧珪说道,“虽然天气暂时放晴了,但如果没有连续七八日的艳阳天,官道上的雪污难以化开。我们走水路,会要顺当许多。”
影姝说道:“先生,那我们何时启程?”
“后天。”
“我知道了。”影姝连忙对团儿与彩蝶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拜见你们的义父义母,与他们商量租船的事情。倘若他们有所不便,也不必勉强,我们可以另找别家。无论是否谈妥,你们都要尽快给我回复。无论如何,明天中午之前,我们都必须要办妥租船事宜。”
“喏。”团儿与彩蝶一同应了喏,又施礼拜别了萧珪,然后结伴出了门去。
萧珪看了看她们的背影,笑道:“影姝,有了手下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影姝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先生体恤!”
萧珪四下看了两眼,“严文胜呢?”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影姝答道。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眼看着就要开饭了,居然还不见他的人影。这可真是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影姝笑道:“他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昨天夜里,他还跑到钟老房里,找他请教有关槟榔的事情。”
萧珪呵呵一笑,心想严文胜这厮,做起正事来还是挺上心,挺认真的。
两人聊了没几句,聂食娘的大嗓门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放饭喽!”
萧珪和影姝都一阵好笑。
这一声粗犷獠亮的“放饭喽”,
现在可称得上是萧珪家里的一大特色了。满院的人,听到这一嗓子都会活动起来。就连出门在外的人,也会准时准点的踩着这个声音,奔回家来。
就好比,现在的严文胜。
聂食娘的话音刚落,严文胜骑着一匹马直接跨过了门槛,利落的翻身下马,迅速的直奔饭堂。
“站住!”萧珪喊了一声。
严文胜一扭头,这才看到萧珪正从另一边走来。他连忙迎了过来叉手一拜,“先生,我打探消息回来了!”
“结果怎样?”萧珪问道。
严文胜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昨夜我请教了钟老,他老人家告诉我,现在关中几乎已经买不到槟榔,医郎想用槟榔入药,都会寻求别的药物来代替。仅在岭南一带,仍有不少人保留吃槟榔的习惯。因为那边湿瘴横行,槟榔有驱寒发热、袪湿提神的作用。尤其是一些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一年四季都会嚼食槟榔。”
萧珪微微一皱眉,“水上?”
“没错。”严文胜说道,“我今日起了一个大早,专程去了几个码头和渔湾,以急需槟榔入药为由,四处找人打听与收购槟榔。结果,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有槟榔这么一样东西存在。”
影姝不满的嘟嚷道:“讲了半天,尽是废话。你就没有,半点收获吗?”
严文胜哈哈的笑, 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布包,说道:“虽说是大海捞针,但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被我,买到了几颗!”
萧珪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没错,的确是槟榔!
严文胜说道:“先生,这和我们昨天见过的槟榔不同。它是没用香料炮制过的。“
萧珪说道:“你说的是,急需用它来入药。人家当然不会,把炮制过的香槟榔拿给你。”
“没错。”严文胜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便没有问他,有没有炮制过的香槟榔。”
“那人是谁?”萧珪问道。
严文胜说道:“他姓段,码头上的人都叫他段老大。此人与我阿爷差不多的年纪,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吃槟榔。圣人下了禁令,他也没有戒掉。他的名下有七八条大船,常年在江河湖海之中贩货营生。借着走南闯北的机会,他每年都要在岭南买下许多的槟榔自己炮制,然后自己食用。”
“不错,调查得非常仔细。”萧珪点头赞叹了一声,再道:“那你感觉,他像你昨天追过的那个斗蓬
人吗?”
“不像。”严文胜回答得十分肯定,说道:“我追的那个人,是一个比他瘦削的年轻人,练过武,身手不弱。这个段老大却有一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