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帅灵韵家里即将开饭。
萧珪邀请蓝庆元陪自己一同共进夕食。蓝庆元却颇为矜持,以家中老母正在等他回家吃饭为由,执意要走。萧珪叫他明天不用去帐房点卯了,直接到帅东家这里来报道。
蓝庆元应了喏,告辞而去。
这时,外出办了半天私事的严文胜驾着马车回来了。刚进院子他就哈哈大笑,“我闻到了酒肉的香味,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啊!”
蓝庆元正好从马车旁边走过,好奇的看了他两眼。
严文胜瞟了他两眼,有点陌生,问道:“你是哪位?来此作甚?”
蓝庆元连忙站住了,叉手施了一礼,“在下蓝庆元,乃是元宝商会的一员薄记。今日来此,向帅东家送交一些帐本。”
萧珪在客厅里听到他二人说话,从里屋走了出来,说道:“严文胜,你们两个以后将要一起共事。相互认识一下。”
“薄记,该是专管帐目的吧?”严文胜觉得有点奇怪,“先生身边,不是已经有管钱的人了么?”
“他不管钱。”萧珪道,“但是说不定,他能管你。”
严文胜很憋屈的撇起个脸,“先生,这不公平!我明明比他们都先来,影姝管着我也就算了,她是个小娘们儿,我不跟她计较。但是凭什么让这个刚刚进门的乳臭小儿,也来管我?”
蓝庆元连忙弯腰叉手的下拜,“不敢、不敢!在下什么都不懂。往后,在下时时处处都要有劳兄台,多多指点。”
严文胜咧了咧牙,“虚伪……”
萧珪笑了一笑,转身走进了客厅里。他们两个要怎么相处,那是他们的事情,萧珪不想干涉太多。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私塾的先生,他们也不是未成年的儿童了。
片刻后,府里开饭了。
严文胜把孙山拉了来,一同饮些小酒。萧珪只能饮着汤,看他们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心里很不平衡。
帅灵韵当然知道他有怀不忿,于是温言细语的劝道:“你忍些日子,等膝盖伤势完全恢复了,我每天都让你饮个痛快,可以吗?”
“三天,好吗?”萧珪问道。
“那怎么行?”帅灵韵说道,“医郎都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萧珪恨得牙痒痒,“我得干掉那个医郎!”
严文胜立刻叫道:“先生,杀谁?”
“杀严文胜!”萧珪没好气的说道。
严文胜呵呵直笑,“那还是再等些日子吧,我刚刚才给自己买好墓地,都还没有刨坑呢!”
孙山好奇的问道:“你给
自己买墓地作甚?”
“早晚都有那一天的,我得和我的家人葬在一起。”严文胜说道,“孙兄,改天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你得帮我记住那地方。万一哪天我死了,你得把我埋在那里,知道吗?”
孙山皱了皱眉,“我比你年长,我活不过你。”
严文胜呵呵一笑,“放心,我肯定比你先死。”
萧珪听得不耐烦了,斥责起来,“你们两个,会不会聊天?”
“我不会。”孙山答得干脆而果断。
严文胜呵呵的笑,“我错了,自罚三杯。”
萧珪摇了摇头,问道:“你觉得那个蓝庆元,怎样?”
严文胜拿着酒杯寻思了片刻,说道:“我不喜欢他。但他应该是一个,很有才的人。”
说罢,严文胜把这杯酒喝了下去。
萧珪不由得笑了一笑,严文胜这厮,眼睛还是很毒的。
正当这时,王仆来到厅内说道:“萧先生,帅东家,有客来访。”
萧珪笑道:“这个人,可就不如严文胜踩点厉害了。”
严文胜呵呵直笑,“我还在天津桥上的时候,就闻到帅东家府上的酒肉香味了。于是快马加鞭,果然准时赶到!”
帅灵韵问道:“王仆,来者何人?”
王仆答道:“是益州分号的大掌柜,冯启发,冯老先生。”
帅灵韵看向萧珪,“君逸,怎么办?”
萧珪淡然道:“先把他请到客院厢房里候着。倘若他还没有用餐,就给他安排一份饭食。”
帅灵韵说道:“冯掌柜赶在会议的前一天特意前来造访,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如此安排,会不会有些怠慢了?”
萧珪说道:“先就这么安排,稍后我再跟你解释。”
帅灵韵点了点头,“王仆,去办。”
王仆领了喏,匆匆而去。
帅灵韵离开自己的餐几,坐到了萧珪的身边来,笑而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严文胜连忙把他的食几搬了起来,说道:“孙山,我们到隔间去吃。”
孙山很听话的点点头,和他一样搬起了自己的食几,两人一同回避,去了隔间用餐。
萧珪说道:“上次中秋节在轩辕里举行大掌柜会议的时候,我对这个冯启发的印象比较深刻,这是一个十分滑头的老人精。我私下向你阿舅讲教,他也认同我的看法,说冯启发精明世故、为人狡猾。但他没有岳文章那样的野心,更没有何明远那样的恶毒。这是一条,贪婪又怕死的老狐狸。”
帅灵韵点了点头,“没错,冯启发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