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药僮,正弯着腰坐在萧珪的身边,给他修剪指甲。突然这一声大吼传来,把他吓了个够呛。
“炸尸啦!”小药僮失魂落魄的大叫起来。
刚好这时,帅灵韵走到了病房门口。
两名御医连忙对那药僮喝斥起来,“胡说什么?”
“吓……吓我一跳。”小药僮十分尴尬,人还没死,哪能叫“炸尸”呢?真是措词不当,偏偏还被帅东家碰了个正着。
帅灵韵根本无心追究这些。她连忙走到萧珪身边握住他的手,唤道:“君逸,君逸,你醒了吗?你能听到吗?”
唤了半天,萧珪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如当初一样的平静。
帅灵韵多少有一点失望,轻轻的放下了萧珪的手,说道:“麻烦几位,好好照顾我家夫君。”
“帅东家放心。我们一定悉心照料萧先生。”金御医说罢,还瞪了小药僮一眼。
帅灵韵微笑施礼,“辛苦诸位了。”
正在这时,清尘和孙山一起骑着马从外面回来了,在院外唤了一声“东家”。
帅灵韵走了过去,问她情况怎样?
清尘说,她今日去了南市几家店铺盘帐,大体都还顺利。不过,她在一家酒肆里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位道长在那里租了一间房,半夜里平空的消失了。后来数日不见人也没人过来退房。店家进房一看,只发现了一包东西留客房里。
“东家,我一听就觉得,店家说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萧先生。他留下的东西,就是那个包袱。”清尘朝孙山一指,“我叫孙山,把它拿回来了。”
孙山从身上取下一个包袱,双手捧到帅灵韵面前,说道:“帅东家,我已看过了。十有八九,它就是萧先生的东西。”
帅灵韵也挺好奇,“拿到房里,打开看一下。”
那几个御医僮儿也挺好奇,都围了过去看一看。
孙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包袱,里面有道袍拂尘、金币铜钱和几套换洗衣物,还有一个箓牒折本。
帅灵韵将折本打开一看,当即有些惊讶,“张果老的徒弟?”
孙山说道:“帅东家有所不知。在你离开关中的那些日子里,张果老时常会到轩辕里来小住几日,还多次提起要收萧
先生为徒。并且,张果老确实也带着萧先生,修行过一段时间。他二人会结下师徒名份,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原来如此。”帅灵韵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道,“看来,这真有可能是君逸留下的东西了。我们就暂且代为保管吧!”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钟、金二位御医听到他们这些对话,却是颇为惊讶。
大唐医道,从不分家。十个医生里面会有八个研究道家养生之术,另有两个,本就是名符其实的道士。
钟、金二位御医算是当世名医,他们对道家的炼气养生之术向来颇有研究。前段时间皇帝御请张果老驾临东都,天下皆知。后来张果老在集仙殿陪同皇帝炼气多时,皇帝对他敬若仙人并想拜他为师,这些事情,宫中也是人人皆知。
现在张果老走了,便也没人再指导皇帝炼气。皇帝为此多有忧烦之意,钟、金二位御医也是知道的。
现在平白的冒出了一位,张果老的徒弟。
并且这人,还就是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并且时常会念叨几句炼气口诀的萧珪……这些事情,怎么感觉这么玄乎呢?
钟金二位御医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一下头。
他们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向皇帝陛下,禀报一声。
当天下午,钟御医就以进宫取药为由离开了帅灵韵家,来到了皇宫,求见圣人。
李隆基听钟御医把他的见闻一说,当即有些惊讶,“萧珪,竟然成了张果老的嫡传弟子?”
“陛下,臣亲眼所见。”钟御医说道,“那份箓牒上面不仅有道观和州府的明令签署,还有张果老本人的签字与私印,千真万确,错不了。虽然俗家姓名的那一栏是空缺的,但是从籍贯、出身与年齿、相貌这些来判断,箓牒就是萧珪本人的。并且据他的仆人孙山所言,张果老在去往轩辕里小住的时候,还曾经带着萧珪修行过一段时间。如此,便也有了师徒之实,更加确凿无疑了。”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说道:“刚刚你说,萧珪在昏迷之中时常念叨一些炼气的口诀,这又是怎么回事?”
钟御医答道:“陛下,此事
确实奇特。臣虽不才,也对道家的炼气之术小有研究。炼气,其实就是调整呼吸、指引气血的强身健体之术。萧珪所念的口诀,就是此类。但奇特之处就在于,一般人炼气,都是选了吉辰良时与合适的地点,屏弃一切杂念,全神贯注的用心修炼。那萧珪神志不清全在昏迷之中,却仿佛一直都在炼气。不光表面如此,他内里的气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李隆基兴趣大起,连忙问道:“有何变化?”
钟御医连忙道:“按一般常人来讲,倘若受了刀剑之伤外加失血颇多,须得缝得伤口之处辅以良药,调养数十日方可痊愈。那萧珪坠马所受之伤,就已经足以致命。然而他又身受十几处刀剑外伤,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