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也不想。”张果老撇了撇嘴,说道,“但圣人那边,恐怕已是等得心急了。”
萧珪笑道:“老太公,圣人还打算留你住多久?”
“哎……”张果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甩动了一下他的拂尘,说道,“原本老道是一天也不想再多住了。但是圣人执意要给老道修一栋新的道观,现在已经动工,把以往老道住的旧馆也给拆了。老道现在就是想走,一时间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萧珪呵呵直笑,说道:“老太公完全可以住在我这里。”
“老道自然愿意,但是圣人不会答应。”张果老说道,“再要耽搁两天不走,宫里就会派人来请。声势浩大繁琐得紧,老道为免麻烦,还是主动回去的好。”
萧珪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也就不挽留老太公了。明日清晨用过朝食之后,我送老太公出门走上官道。往后若得闲暇,老太公只管来住就是了。”
“真是个好乖孙儿。”张果老嘿嘿的笑,说道,“你与咸宜公主的事情,恐怕不会就此完结。往后你须得用心,好生应付。”
萧珪不由得皱了皱眉,“我用什么心?如何能应付?”
张果老眨了眨眼睛,说道:“天地法则,尚可揣摩。唯有人心,才是这世间最捉摸不定的东西。没有未来,能被预测。能被预测的未来,皆是虚妄。”
萧珪听得满头雾水,说道:“老太公,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张果老一瞪眼,“意思就是,老道也不知道!”
“咳!”萧珪干咳了一声,然后很不礼貌的嘲讽大笑起来,“看来传说中的老神仙,也不过如此嘛!”
“老道说了!”张果老大声道:“没有未来,能被预测。能被预测的未来,皆是虚妄!”
“好好,虚妄,虚妄!”萧珪连忙赔着笑,劝道:“老人家莫要轻易动怒,小心虚火上扬。”
“不跟你讲了!”张果老气乎乎的站起身来,拂尘一甩转身就走,“老道吃果子,睡觉去!”
萧珪笑呵呵的抱拳叉手,拜了一礼,“恭送老太公。”
张果老走后,萧珪坐着沉思了片刻,琢磨他说的那些话。
情不自禁的,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上了那几个字“没有未来,能被预测”。
萧珪心想,张果老这话的意思会不会是,因为我这个穿越者的参与,
许多的人和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历史的轨迹也发生了偏移,不再如同以往?
细下一想,还真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尚且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一个时代一段历史当中多了一个不该有之人的介入,会发生某些改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萧珪越想越觉得玄妙,越想越觉得张果老就是,缔造这个世界的“程序猿”心血来潮之时,编写的某个“外挂”。
用中国人的话来讲,张果老就是真正窥得了“天机”的那一种人。
世间事,有时就是这样的巧妙。
就在萧珪写下“没有未来,能被预测”那八个字的时候,远在百里开外的洛阳皇宫里,也有一个人,执笔写下了另外几个字。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咸宜公主。
写完之后,她搁下笔。稍稍后往仰了一下头,离得稍远一些看了看自己写下的这两行字,有点不满意的皱了皱眉。
然后,咸宜公主拿起那张纸揉成了一团,朝身后一扔。
站在她身后的婢女连忙将纸团捡起来,轻手轻脚的放进了一个纸篓里。
纸篓中,已经装满了这样的纸团。
然后,咸宜公主又在写了。
神情极度专注,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正在这里,一名身着宫庭盛装的女子走进房来,身后跟着一串的宫女宦官。
虽已徐娘半老,但她仍旧姿容殊艳,气质尤其高贵,仪态十分雍荣。眉宇间除了寻常女子没有的骄傲,还有一股子藏而不露的隐约霸气。
在她还是少女之时,就曾经不乏有人说过,她不仅有着媲美则天皇后青春时的惊世美貌,也有着与之类似的智慧与器宇。
她似乎,生来就注定不会平凡。
他仿佛,无比的接近那个在男权世界里创造了帝王神话的女皇陛下。
她就是当今皇帝李隆基为之着迷,将她独宠了二十多年的奇女子,武惠妃。
伺候在房间里的奴婢们见了武惠妃连忙要参拜,被她提前挥手制止了。
武惠妃迈轻了步子,走到了咸宜公主身后。
一个纸团,朝身后扔来。
武惠妃一伸手,刚好接住了。
咸宜公主没有听到纸团落地的声音,感觉似乎有些奇怪,于是回头一看。
武惠妃拿着纸团,冲她微笑。
咸宜公主慌忙放下笔,起身
拜礼,“孩儿拜见母亲!”
“我儿不必多礼。”武惠妃脸上尽是宠爱的微笑,她走到那一张崭新的大书案房旁,看到书案上摆着,萧珪写下的那一首诗《春晚》。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