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了一首曲子。薛楚玉等人都听着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薛嵩指着那个拉二胡的老兵,对萧珪道:“萧先生,他拉的那个琴叫奚琴。你见过吗?”
萧珪不由得笑了一笑,我非但见过无数次,刚好还会拉!
二胡就是在唐朝的时候,由北疆的奚族传入中原的,所以被称为奚琴,有时也被笼统的称为“胡琴”。在如今的这个年代里,认识奚琴的人确实不多,会拉的人就更少了。
“萧先生笑什么?”薛嵩好奇的问道。
萧珪淡然道:“没什么。莫非那是个奚族人?”
“不,他是与奚族相邻的契丹部族人。”薛嵩说道,“当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差不多就是我这现在这样的年纪,那时他就已经是我阿爷的心腹部曲了,我们全家都对他十分信任。说来也是奇怪,契丹全族都只有李姓和孙姓,这还是我朝太宗皇帝赐给他们的,在此之前他们连姓氏都没有。那人效忠我阿爷的时候,还是我阿爷给他取了姓名,叫孙山。”
萧珪不由得一笑,名落孙山的那个孙山?……好吧,“名落孙山”好像是宋朝的典故,现在唐朝并没有这个说法。
这时,对面的孙山拉完了一首曲子,薛楚玉等人都大声叫好,给他敬酒。
萧珪也点头赞叹,“他的琴曲,拉得很是不错。”
薛嵩顿感好奇,“莫非萧先生,也懂奚琴?”
萧珪笑了一笑,“略知一二。”
薛嵩就是个闲不住的主,听到萧珪这话立刻站起身来喊道:“孙山,赶紧把你的奚琴拿过来,让萧先生试一试!”
“你干什么?”萧珪有点哭笑不得。
“玩嘛!”薛嵩笑道,“这样的篝火宴,就得有酒有肉有音乐,所有人都要放开了玩,那才叫痛快!”
坐在对面的薛楚玉居然也跟着附合了一句,“没错。萧公子莫要矜持,赶紧给我们露一手吧!”
萧珪无奈的笑了一笑,只好站起身来叉手拜了一礼,“薛五叔开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老兵孙山连忙将奚琴拿了过来,双手将到萧珪的手上,然后他就挨着薛嵩坐了下来。
萧
珪拿着那把奚琴,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
虽然在某些细节方面它与现代的二胡还有所差别,但是最为关键的几个部位,琴筒琴皮还有琴弦琴弓,和现代二胡的差别并不太大,整体构造与发音原理也是基本一致。
那也就意味着,只要稍加熟悉,萧珪就能用二胡的手法,来轻松的演奏这一把“奚琴”了。
仔细调试一番之后,萧珪试拉了两下,音色居然还很不错。
孙山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确是个行家!”
薛嵩听到后,嘿嘿直笑,“真是太神奇了,萧先生居然什么都懂!”
萧珪寻思着,薛楚玉等人都是军人,一般的二胡曲风他们可能不大喜欢。思来想去,慷慨激昂有如战歌的《万马奔腾》,再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音乐想要打动别人,势必先要感动了自己。
于是萧珪借着几分酒意闭目凝神,先找一找感觉。他幻想自己以上帝视角,置身于刀光剑影喊杀震天的边关战场,亲眼看到薛楚玉等人骑着战马,悍然无惧的冲向了宛如洪流滔滔的敌群之中。
万马奔腾,横扫千军!
感觉,来了。
于是乎,一首激昂澎湃、热血沸腾的《万马奔腾》,从萧珪手中奔泄而出。
弦响的一刹那,正拿着一碗酒的薛嵩禁不住手一抖,碗里的酒顿时就溢了出来。他瞪大眼睛惊讶无比的看向萧珪,却见他是在闭着眼睛演奏。
坐在他身边的孙山虽无明显之动作,但神色亦是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撼。
对面,刚刚还在相互敬酒谈笑生欢的薛楚玉顿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珪,全情投入的侧耳倾听。
音乐,果然是人类的共同语言。
薛楚玉等人,当真是被萧珪的这一曲《万马奔腾》给惊艳和震撼到了。
伴随着激昂的曲乐之声,借着几许昂扬的酒意,他们的神思俨然已经飘到了数千里外的幽燕之地。感觉自己,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一片浸染了无数袍泽的血腥沙场。
那战马啸啸,那旌旗飘飘!
那喊杀震天,那血流成河……
此刻,深藏在老兵们心中的那一团火,仿佛都被这一首《万马奔腾》给点燃了。他们的心情,变得如曲乐一样的激昂与澎湃。他们甚至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感觉浑身的热血都要沸腾,隐隐间还流露出了惊人的煞气,仿佛就要上阵博
杀一番!
在场,也许就只有薛嵩一个人,仍像个局面之人了。
他既惊艳于萧珪的奏琴技艺之高妙,更加是被他父亲和这些老兵们的神态,给震惊到了。
虽然只有区区几个人,虽然他们都坐着没动。但是他们身上,已然散发出了一阵辟兵万里的冲天杀气!
这股气息实在是太霸道、太强横了。尽管薛嵩知道,他们全都不会出手伤害自己,仍旧禁不住生出了一些胆寒之感。
此刻,薛嵩不禁有些正惭形秽:和他们比起来,我真是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