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萧珪是打算今天就回家的,结果半路杀出个房孺复耽误了不少时间。收拾完笔墨水彩这些东西,都已过了午时。
清尘抱着奴奴过来,对萧珪道:“萧先生,今天还是不要走了吧?稍后我们陪你一道去北市买了乐器,再找两位将作大师商讨一下,先生的旧居翻修之事,如何?”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还找将作大师?”萧珪笑道。
“不麻烦。”帅灵韵刚刚收好了萧珪画的那一副画,朝这边走过来,说道,“洛阳王记常有土木兴造之事,因此我特意花费重金聘了两位将作大师,专为我们设计建造各类房舍。刚好最近他们都是闲着,不如派去给萧先生建造私宅。反正,我也不用多付一文钱的报酬。”
“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萧珪不由得笑了,“看来我运气不错,总能捡到这种大便宜。”
帅灵韵笑了一笑,“顺便,萧先生再抽一个时辰的时间,学会骑马如何?”
萧珪哈哈的笑,“看来我这一趟洛阳之行,真的会是大有收获。”
帅灵韵面带微笑,将奴奴从清尘怀里接着抱了过来,说道:“你去叫王仆安排车马,我们这就出发前往北市。吩咐府上,今晚的夕食需得备上杜康陈酿。”
“是。”清尘应了诺,笑嘻嘻的对萧珪道,“萧先生,有杜康哦!”
萧珪点头而笑,“我很喜欢。”
奴奴似乎和帅灵韵特别合得来,抱着她的脖子,就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帅姐姐,你好香呀!”
“是吗?”帅灵韵咯咯的笑。
“真香!”奴奴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先生,你也来亲一口吧?真是又香又滑噢!”
帅灵韵忍着不好意思笑,弄得脸蛋儿通红,忙道:“奴奴,不要闹!”
萧珪哈哈的笑,好孩子,真是没有白疼你呀!
此时,负气而走的房孺复正怒气冲冲的闯进一家酒肆,大声叫道:“掌柜,上酒!”
酒肆中已有不少酒客在坐饮,听他大吼都侧目而视。
其中有一人惊咦了一声,“那不是房孺复么,今
日又是谁招惹了他?”
寻思片刻,这人走到了房孺复面前,“可是房二公子?”
房孺复仰头一看,连忙起身参了一礼,“见过贺兰御史。”
“房二公子,何必如此见外?”贺兰御史呵呵的笑。
来人复姓贺兰,名进明,开元十六年进士,如今官拜监察御史。
能在大唐考上进士的,都称得上是大才子。论才学论名气论官职,房孺复都不在他面前敢托大,于是叉着手弯着腰,小心的拜言道:“贺兰御史乃是家父同僚,晚辈怎敢不敬?”
“我与令尊次律公,可不止是同僚。”贺兰进明呵呵的笑,示意房孺复陪他一同坐了下来,说道:“我们还是,相交甚深的挚友。”
贺兰进明口中所称的“次律公”,就是房孺复的父亲房琯,字次律。房琯如今也和贺兰进明一样,官拜监察御史。
看到贺兰进明主动套近乎,房孺复苦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
“房二公子,何事如此垂头丧气?”贺兰进明问道。
“世叔,今日小侄我……”房孺复再度苦笑了一声,小声道,“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哦?”贺兰进明皱了皱眉,“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欺负到了房二公子的头上?”
“也不算是欺负了。只是……”房孺复嗬嗬的苦笑,毕竟是自己主动找上门去出了个大糗,多少还是有一点难于启齿。
贺兰进明呵呵的笑,“房二公子,这可不像你往日的样子。”
房孺复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反正世叔也不是外人,那小侄可就照直说了。但小侄有一个不情之请……”
贺兰进明微笑的点头,“放心,我一定保密。”
于是,房孺复就把今天的遭遇,对贺兰进明讲了。
“兰陵萧氏,弱冠年纪,萧珪?”贺兰进明皱了皱眉,“为何从未听过,此人名头?”
“所以小侄才格外郁闷。”房孺复满面苦色,小声道,“若是栽在一位名家大师的手上,我倒也认了。但他偏是一个无名小卒,这个脸我真是丢得太狠了。这口气,我也当真
是咽不下去。”
“这个简单。”贺兰进明说道,“先去查清他的来路和底细。”
房孺复顿时来了精神,“倘若他是官宦子弟呢?”
贺兰进明笑了一笑,说道:“房二公子,令尊也是监察御史。这点事情,还用得着我来教你吗?”
房孺复眉头一皱,眼中精光毕露,低声的自语道:“对,监察御史干的就是监察百官的活儿!”
贺兰进明不动声色的淡然道:“房二公子,这世上没有谁经得起百般挑剔。更没有哪个官,能够扛得住御史台的严格审察。如今朝廷正在严查贪腐,倘若有人敢于顶风作案,一但被御史弹劾,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抄家问斩。”
房孺复面露喜色,但仍是小心翼翼,低语问道:“倘若,他只是一介平民呢?”
“平民?”贺兰进明满带轻蔑的呵呵一笑,拿起筷子,夹起餐盘中的一块鸡肉往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