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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像骂关泽那样把他们也骂走,那样就太不识好歹了。
同事们的关心越来越多,不断往他身上压,最终转化为他背上的一座大山。
温柔,有时也是一种暴力。
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蹦出首诗来。
他拿起手机,把它给发到了微博上。
主持人任铭:【失眠了,想起一首诗来,就把它发到这吧。
墙
我无法反抗墙
只有反抗的愿望
我是什么?它是什么?
很可能
它是我渐渐老化的皮肤
既感觉不到雨冷风寒
也接受不了花草的芬芳
或者我只是株车前草
装饰性地
寄生在它的泥缝里
我的偶然决定了它的必然
夜晚,墙活动起来
伸出柔软的伪足
挤压我
勒索我
要我适应各式各样的形状
我惊恐地逃到大街
发现同样的噩梦
挂在每一个人的脚后跟
一道道畏缩的目光
一堵堵冰冷的墙
我终于明白了
我首先必须反抗的是
我对墙的妥协
和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全感】
微博刚一发出,许多夜猫子就纷纷在评论区现身。从他改名到现在,也不过一天多一点。而他的粉丝数已经来到了7万多。
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多,但可怕的是,这7万多全是活人。
“嚯!没想到大半夜了还能蹲到任老师的微博,任老师,莫非你也是我们修仙党的一员?”
“发的这是啥啊,哇,又写诗啦!”
“任老师真高产啊!”
“虽然每个字我都认识,但为什么就是看不懂呢,有没有语文课代表?”
“任老师这是遇到事了吧?我咋觉得,他这首诗写的很绝望呢?”
“我去,任老师不会是要自……别啊!”
“别瞎猜,虽然前面的部分很绝望,但后几句还是充满反抗精神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任老师绝对遇到事了,而且是被人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
“难道是被催婚?任老师,看看我,我可以不要彩礼的!”
“噗,别闹!这说正经的呢!”
“他是南江卫视的主持人,又是记者,谁能逼他?”
“南江卫视官微的投票你们看了吗,会不会是和这个有关?”
“哎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啊。他白天不是还发了一条求投票的微博吗。”
“结合这两天的事来看,很大可能是这个的原因,大家谁没投票的,快去给任老师投一票啊!”
“我投过了,不过我可以把宿舍几个儿子叫醒。”
“大家帮忙扩散一下,都投A啊!”
“收到!”
任铭粉丝交流群。
我不是群主:@全体成员,都别睡了,来活啦!
我不是群主:都快去给任铭大大投票啊,这是链接:******
我不是群主:@全体成员
我不是群主:@全体成员
……
“卧槽!雅姐,你犯病了?睡得好好的,愣是被你的消息炸醒了。”
管理员开启了全体禁言。
我不是群主:你才犯病了,快去给任铭大大投票!
…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