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璎是被一阵凉意惊醒的,她本身五感就十分敏锐,所以一旦有人靠近,她便会从打坐中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她刚一睁眼,便见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缓慢地缠上了她的手腕,那凉意就是这个家伙带来的。
桑璎随手捏起了正往她手上盘的江灼雪,将黑色的小龙提到眼前:“大半夜你不在自己的住处休息,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眼尖的桑璎很快便发现了小黑龙眼睛处,奇异地蒙着一层白纱,瞧着还有些奇怪。
“你着眼睛,又是怎么回事?”桑璎忍不住问了句。
江灼雪甩了甩尾巴,十分不满被这人轻佻地捏在手里,但他还是乖乖答道:“我的住处离你这里太远了,我实在不适应。至于眼睛,明日你便知晓了。”
先前即墨青知晓江灼雪竟然与桑璎住在一起后,便勃然大怒。他不忍心斥责桑璎,便态度强硬地带着江灼雪和海听舟住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根本不给江灼雪任何悄悄接近桑璎的机会。
原本江灼雪也乖巧了几日,但今天他还是忍不住跑来寻了桑璎。
拿回了眼睛,江灼雪很快就能复明。
莫名地,他希望自己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桑璎。
桑璎不懂他的这些小心思,见他不愿回答,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将人放到了床榻的一旁,吩咐他不要打扰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桑璎总觉得自己似乎要突破了,可她无论怎么吸纳灵气,都好似无法填满那颗金丹一样。
她想尽快突破元婴,因为桑璎莫名有种预感,麻烦事恐怕很快就要找上门了。
似乎是印证了桑璎的预感一般,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宫承嗣那便就派人来告诉了桑璎一个不太妙的消息——宫承珏的慧目已经被毁了,他自己的眼睛也因此彻底坏了。
而且不仅如此,由于被慧目反噬,宫承珏的修为尽失,脑子也受了什么刺激,如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似乎已经疯了。
“疯了?!怎会如此?”哪怕是桑璎,听见这个消息也不免有些惊讶。
作为兄长的宫承嗣却是半遗憾、半庆幸地道:“是啊,真令人唏嘘。先前承珏还是我们宫家最优秀的继承人呢,没想到只过去了一夜,就成了这个样子。”
宫承嗣不曾感受过慧目带来的优越,却因此在弟弟手里吃了不少亏。所以对于慧目的消失,他虽然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至于其他族老会不会因此痛心疾首,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说完了宫承珏的事,宫承嗣也不忘同众人说说自己:“哦对了,三日后我将在破妄城举行家主继任大典,若是诸位没有别的事要忙,不如留下来参加这次的典礼。”
“继任典礼如此重要,我们这些外人过来,会不会不大合适啊?”方炽斟酌着发问。
宫承嗣却道:“正是因为继任大典重要,我才希望诸位可以留下来参加啊。毕竟若是没有诸位的帮忙,我恐怕还没有今日呢。”
他说这话时,眼神灼灼地看向了梁冉月,直将人看得躲到了桑璎身后,才收回了视线。
而桑璎也很快明白了宫承嗣的意思,看来,他是猜到他们一行伙同了梁冉月,在背后做手脚了。
家主出事,的确是被宫承嗣算计的。这场夺权大戏,也不像其他人想得那么简单。
这一切本是宫承嗣与宫家主合谋演的一出戏。
那个让宫家主昏迷的药,是宫家主自愿服下去的。他本以为那是假药,是宫承嗣找来蒙骗其他人的。宫家主以为,只要自己出了事,再将一切的罪名推到二儿子身上。
这个未来的家主犯下了大错,定然没办法顺利继承家主的位置。等到事情闹大后,宫承嗣再假装寻到了解药,将宫家主就醒。这么一来,宫家主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回家主的权柄。
但宫家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给自己送上的,是会要他性命的毒药!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将他自己也算了进去。
只是宫承嗣的谋算终究不够缜密,他忽略了那双慧目的重要性,没有料到族老们会为了一双眼睛,而压下弑父这样的恶行。
就连留影石中的关键证据,都是梁冉月拿出来的。
早先宫承嗣还觉得奇怪,怎么梁冉月一个不算聪明的人,会未卜先知一样,编造出一段不存在的画面,还巧妙地令所有人都相信了。
等到如今,他看见梁冉月对待桑璎几人的态度,宫承嗣才瞬间明白过来——她早就与桑璎等人混在了一起!
“我是很惊讶呢,先前梁姑娘不是还与即墨大小姐视同水火吗?怎么如今,你们两人好似关系十分融洽啊?”正是这份融洽,让宫承嗣将梁冉月掌控在手中的计划彻底落空。
听出了他话里隐秘的咬牙切齿之味,桑璎却没有半分畏惧,只是道:“女子间的关系本就古怪,大公子不明白实属自然。若是大公子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我们几人要休息了。”
“行。”宫承嗣依旧笑眯眯的,“那我便等着三日后,恭候诸位前来参加继任典礼了。”
说完,他也不多停留,就离开了桑璎的院子。
桑璎身后的梁冉月,也是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