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晚上怎么回事?”杜蓝的口气听起来不像埋怨,更像是撒娇。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董锵锵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想直说又担心影响杜蓝的补考,想装糊涂又觉得憋屈,思来想去,只能编瞎话:“哦,你说前天?我那是怕你看书闷的慌,跟你开玩笑呢。对了,复习的咋样?应该手拿把攥了吧?”
“其实上次就差1道简答就过了,但教授手紧,我写了大半篇儿愣是不给我分儿,气死我了……”
尽管杜蓝的语调充满了松快,还学董锵锵说起了儿化音,但董锵锵从她避实就虚的回答中立刻嗅到一种对补考不自信的焦虑。他之前听杜蓝说过,补考卷并不是正式考试后才出的卷子,而是教授在设计正式考卷时就出好的AB卷,至于考试当天用A卷还是用B卷,完全看教授那天的心情,而没被选中的考卷则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补考卷,存在大学的考试中心备案。这样即使补考前教授想要再调整试卷内容都不是件容易事,大学考试中心会审核教授更改补考试卷的必要性,避免教授因道德风险而放水,从而维护大学的教学质量。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考生正式考试没过,补考也很可能会挂,因为留给补考的复习时间通常不会很多。
杜蓝的话再次坚定了董锵锵之前的决定:等杜蓝考完再提谢尔盖拉的事儿。同时他自然而然的想到,杜蓝如能学业有成,他不该也不能是那个破坏她前途的人。
这边儿董锵锵若有所思地想着心事,就听那边儿杜蓝阴阳怪气地调侃道:“人呢?怎么不吭声了?是不是知道自己犯错误心虚了,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好了?”
“我犯什么错了?”董锵锵反驳道,“开玩笑不能算错吧?”
“少装糊涂!”杜蓝嗔怪道,“前天什么日子你忘了么?”
“什么日子?”董锵锵被问懵的同时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重要的日子,“你生日?咱俩好的纪念日?都不是呀。”
“直男就是没情调,”杜蓝不满道,“前天是七夕,我还跟我闺蜜打赌你会送花,结果您老人家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就给挂了,一句好话都没说,等我再给你打回去你那边死活没人接,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大姑娘看上给带走了呢……”
董锵锵忍不住苦笑,自己确实被带走了,不过不是被大姑娘,而是被战斗民族的酒腻子。
见董锵锵不吱声,杜蓝继续说道:“虽然哀家很生气,不过看在你昨天将功补过的份儿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啊,下不为例,免礼平身吧,小董子。”
跟董锵锵认识久了,杜蓝偶尔说话也有些不着四六,董锵锵知道,一般杜蓝这么说的时候就说明她的压力特别大,她需要用语言来宣泄压力。
“我昨天将功补过?”董锵锵有些恍惚。
“对呀,你昨天不是送我花篮和果篮了吗?”杜蓝大大咧咧道,“所以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花果篮?”董锵锵更糊涂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杜蓝被董锵锵问的一愣:“那些不是……你送的?”
“我什么时候送的?”董锵锵追问。
“就昨天中午DHL的人送来的,寄件人的姓是拼音的‘DONG’,手机号和发件人地址也都是你的。”杜蓝顿了顿,奇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该不会又在跟老娘逗闷子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董锵锵清楚,他那天并不知道是七夕,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给杜蓝寄任何东西。他和杜蓝唯一的交集就是老白,但老白现在跟佟乐乐好,人又在外面带团,应该不会有心情和时间替自己给杜蓝送东西。
其他人就更没有可能了。
她的话让董锵锵刚有些好转的心情又慢慢沉了下去。
回忆将他再次拉回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斜风骤雨中,谢尔盖拉把董锵锵的手机扔给保镖,会不会对方当时就把他通讯录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拿走了?
虽然此时已是盛夏,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但董锵锵却觉得如置身冰窖。
他用脚趾都能想到,谢尔盖拉送果篮给杜蓝不仅是暗示董锵锵他们已经找到了杜蓝的住址,更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他们已经盯上杜蓝,如果董锵锵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莽撞举动,杜蓝很可能会成为警告或惩罚董锵锵的工具。当然,除了杜蓝,他手机通讯录里的每个人都存在当工具人的可能。
一念至此,董锵锵只觉得细思极恐,不寒而栗,看来谢尔盖拉并不是信口胡说。
或者自己猜错了?一切都是巧合?其实是其他人,比如周志海送的?
这个猜测似乎更牵强。
也许问问端木,看他女朋友是不是也收到了同样的礼物就真相大白了。
见董锵锵沉默不语,杜蓝意识到果篮可能真不是董锵锵寄的,喃喃道:“如果不是你(送的)可就奇怪了,谁会送我这个呢?”
“也许是……”董锵锵怕引起杜蓝不必要的关注,赶忙从思绪中抽离,故作轻松道,“你某个不知名的爱慕者送的,又怕你不收,所以干脆就用了我的名字。”
“你少来!我可没什么爱慕者。”杜蓝矢口否认的同时似乎意识到什么,提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