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自己都认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不妨一边申请一边思考。古人不是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么?如果实在想不明白,至少先选一个当下感兴趣的专业读着。如果当下都不感兴趣,未来十有八九也不会有兴趣.如果没兴趣,恐怕是很难坚持读完德国大学的。”
“那你呢?去哪儿定了吗?”王蜀楠的脸色似乎比刚才红润了些,“还是经济专业?”
“虽然比不上医学和法律,但这几年经济专业在德国也是越来越热门,受限不说,等的时间还没谱,我也没把握最后能去哪儿,现在看来,能申请到哪个就去哪个,身如柳絮随风摆吧。”董锵锵做出一个随遇而安的表情。
“你太谦虚了,我一直觉得你挺有想法的,就是不读经济读别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王蜀楠误以为董锵锵考的不理想,反过来安慰道,“你也得多申请。”
“海投是必须的,至少我得把背过来的那些公证材料全都投出去,至于结果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董锵锵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真没人要,我就留下来打黑工,怎么也得多攒点儿钱再走。”
“那祝你……哦不,祝我们都好运!”王蜀楠凝视着董锵锵的脸,“山高水长,如果换了城市可能就不容易再见面了。有空打电话。”
“你也是!”
“拥抱一下吧?”王蜀楠的脸烫的像烧得正旺的炭,却因为皮肤黑并不显眼。
“嗯?”
董锵锵还没反应过来,王蜀楠已经像初学飞翔的小鸟张开了双臂,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腰。
董锵锵只好弯腰抱住了她的肩膀。
“很高兴认识你。”她的声音很轻,“保重!”
“哦好。你也是。”董锵锵面红耳赤地瞅着王蜀楠身后的同学,露出腼腆又尴尬的笑容。
预科停车场。
董锵锵不知王蜀楠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举动,他犹豫该不该跟杜蓝提这件事,又担心万一没解释好……
他给父母去了报喜电话。董父一如既往地进行了一通批评式教育,要求董锵锵风物长宜放眼量,目光不能局限在一个小小的硕士上,应该志存高远,以博士甚至博士后为目标。
相对董父的不切实际,董母就显得务实很多,她嘘寒问暖地关心儿子接下来会去哪儿读书,身上的钱还够不够花,学习和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或阻力,现在找没找女朋友等短期话题,而诸如多久能硕士毕业,毕业后是不是回国等长期问题则一概没问。
董锵锵担心董母又把话头扯到秦有伯身上,推说自己下午还要申请大学,董母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他刚发动汽车,就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预科正门里大步走出,前面一人正是曲珊,而后面的人看身高应该是她的那个叫付柏宁的男友。
两人似乎发生了口角,言辞激烈地边说边比划,突然,曲珊气哼哼地把什么东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付柏宁见状上前猛推了她一把,曲珊被推倒在地,付柏宁指着她骂了几句后扬长而去。
董锵锵不知两人因何吵架,有心下车去扶曲珊,但转念一想,碰到这种事再遇到熟人,当事人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尴尬,自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这儿,他已经搭到车门把手上的手又缩了回来。
第二天,董锵锵把已整理好的12份公证材料、加盖了预科公章的预科毕业证复印件以及12所大学的求学申请表依次放入12个牛皮纸袋中,再贴上足额邮票,然后驱车前往邮局。
为了防止万一,董锵锵选了3所东部地区的大学作为保底,分别是柏林大学、莱比锡大学和德累斯顿工业大学,剩下的9所则分别位于德国北部、中部和南部,其中既有佟乐乐推荐的两所学校,也有其他经济专业相对较强的大学,比如波恩大学、弗莱堡大学、法兰克福大学、曼海姆大学等。
车子开到邮局外时,天空飘来一块雨云,不偏不倚地停在邮局的上方落雨。
以董锵锵的经验,汉诺威夏天的雨通常来的急去的也急,一般不会超过10分钟就会偃旗息鼓。是以他虽然没带任何雨具却并不着急,反正邮局关门时间尚早,耐心等几分钟雨也许就停了。
云层间忽明忽暗,偶尔会突现一团白光又转瞬即逝,光影变幻莫测,片刻之后才能听到雷声。
董锵锵把椅背儿微微放倒,尝试让自己放松,任由思绪如被雨刷器拨开的雨水一样肆意地发散。
德国DAX30指数已从年初的4100点跌到了7月的3200点附近,跌幅惊人,如果DAX指数未来进一步走低,也许他和端木应该考虑追加更多资金购入指数的看跌期权。当然,作为欧洲top3的重要指数,法国大盘指数的看跌期权肯定也得再买点儿。唯一的问题是,这两国的大盘未来还会有更多下跌空间吗?或者应该问,德国下半年的经济会变得更差吗?
这个问题其实就等于是在问,美国经济会不会变得更差?
他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年美国金融市场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2001年初互联网行业泡沫破灭,拥有众多新生互联网公司的纳斯达克直接崩盘,给了美国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