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屏幕上的网络电话号,董锵锵不由心里一紧。
他顾不得屋里的低温,赶忙扔下睡袋,拿着手机跑出了厨房。
铃声在空旷的走廊内肆无忌惮地回荡着,好像催命的魔音。
董锵锵边拍门边嚷道:“杜蓝!醒醒!老陈又打电话了!快给警察打电话。”
过了十几秒,杜蓝才在屋内应道:“好,我这就打。”
董锵锵再次走回厨房,取过纸笔放在手边,深吸一口气,又用双掌猛拍了两下脸,接通电话的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老陈不满地骂道,“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董锵锵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的问题。
“我问哪个城市?”老陈被董锵锵气得有些无语。
“哦,汉诺威。”
“你现在去汉堡火车站大厅的信息咨询台,到了后我会再联系你,记得带上钱和东西。”老陈的语速很快,没等董锵锵再问什么已经挂了电话。
手机旁的手表显示整个通话时间还不到半分钟,董锵锵叹了口气,看来德国人是不可能追到这通电话的来源了。
“他说什么?”杜蓝不知何时站到了董锵锵的身后,“警察说你的通话时间太短,没法查。”
“他让我现在带上钱和东西去汉堡火车站的信息台,说到了那他会再联系我。”
“汉堡火车站?”杜蓝喃喃自语道,“可他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到?难道他已经在那等着你了?”
“他没提转账的事,应该就是当面交易。”董锵锵看着纸上的字回忆道,“但我总觉得他并不在汉堡。”
“你说他会不会想拿了钱就坐飞机跑了?”杜蓝猜测道,“等飞机开始滑行时再告诉你老白被关在哪儿了。”
“肯定不会。”董锵锵笃定道,“否则如果咱们报警,他一下飞机就会被抓,绝对的人赃俱获,他没那么蠢。而且他随身带那么多钱说不定连飞机都上不去。”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马上去汉堡?”
“对。”董锵锵抬起头,眸子里闪着坚毅的光,“你在这等我或者回慕尼黑都可以。”
“你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了,”杜蓝的声音细不可闻,“你其实可以不去的。”
董锵锵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坐到椅子上,望着桌上的手机发了好一阵呆,最后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前女友去了纽约后,在学习和生活上遇到了很大的困扰,但我却在她最需要帮助时什么也没做。你明白吗?我什么也没做,然后……然后她就消失了。”此时的董锵锵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意图,就想把心中几个月来积累的不甘和不快一股脑地全说出来。
杜蓝第一次听董锵锵谈起前女友的事,结果听到的竟是噩耗,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但她比董锵锵更精于人情世故,毫秒间已经知道该如何表态。“这事因我而起,我跟你一起去,否则就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心里也不踏实。”
董锵锵有心拒绝,但看到杜蓝斩钉截铁的目光就知道她是认真的,只能点头应允:“去可以,但到时你必须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我会的。”见董锵锵同意,杜蓝心里一阵高兴,“那我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顺便收拾下东西。哦对了,汉堡火车站有ATM取款机,咱们只要带空手提箱就可以了。”
深夜的火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因为下雪的缘故,窗外既无星光也无黑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车厢和轨道因为碰撞而产生的规律颠簸让本就缺觉的杜蓝靠在董锵锵的肩头沉沉地睡去。
从汉诺威到汉堡的车程只有一个半小时,虽然有积雪但德国火车竟然少见的没有晚点。由于董锵锵出发的早,当火车驶入汉堡火车站时,天还没大亮。董锵锵从不同的ATM机中取出价值50万人民币的马克,再加上杜蓝国内账户上的20万人民币,凑了差不多70万。虽然连老陈要价的一半都没凑齐,但已是董锵锵等人的极限了。
董锵锵的账户上其实还有端木转给他的为了注册投资公司的25万马克,董锵锵站在ATM机前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没取出来。
虽然董、杜两人很快准备就绪,但由于正好赶上了圣诞节,早上又太早,所以慕尼黑警方和汉堡警方的协调迟迟没到位,董锵锵和杜蓝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另外汉堡火车站候车厅里这个点儿的乘客极少,两人怕被老陈看见,只能猫到火车站外的路边咖啡厅里耐心地等待警方的指示。
等警方终于安排好人手也监控上了董锵锵的手机后,已经是快中午了。得到警方同意后,董锵锵拎着手提箱忐忑不安地走向信息台。
他在信息台前驻足了几分钟,正犹豫要不要咨询一下信息台的工作人员,兜里的手机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看到又是一长串数字,董锵锵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难道老陈正躲在暗处监视自己?他忍不住环视四周,但目之所及并无老陈的身影,他只能接通手机:“我到汉堡火车站了。你在哪儿?老白在哪儿?”
“为什么迟到?”老陈的口气里带着指责和怀疑,“你报警了?”
“我没报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