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一只粗糙的大手使劲拍了两下董锵锵的脸,董锵锵一下被打醒了。
“别磨蹭了!快点!”东欧男用手指着车门外,对着董锵锵厉声说道。
董锵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拎着背包走下了车。
四周除了厂房外一片空旷,空气中带着一丝寒意,董锵锵情不自禁地裹紧了一下衣服。
“都跟我走!”东欧男叼着一根烟,领着打工队伍朝西侧的一个厂房走去。
董锵锵边走边观察这间工厂:目之所及是一排排蓝顶白墙的厂房,他粗粗数了一下,大约有七八排的样子。厂房的外圈竖立着高耸的铁丝网,铁丝网的最上端架着大小不一的摄像头。队伍右手边、厂房前的空地上,整齐地停放着七八排黑色中型客车,客车一侧印着一排硕大的德文字母,董锵锵认出字母是“物流”的意思。
他又环顾了一下厂房的四周,发现厂房一侧的尽头处,似乎还码放着很多集装箱,因为距离太远,董锵锵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努力想看清时,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啊!”董锵锵觉得自己的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
东欧男恶狠狠地把烟头摔到他的面前,伸出中指指着董锵锵的鼻子:“你他妈看什么看?你是来旅游的吗?”
董锵锵的火腾地蹿了起来,他把背包扔到地上,伸手准备去抓东欧男的脖领子。忽然,他的右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董锵锵回头一看,一个身穿帽衫的络腮胡男子伸手抓住了他。
他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浓眉大眼,皮肤白暂。虽比董锵锵矮了半头,但身材很壮硕。董锵锵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
“别冲动。”络腮胡轻声说了句中文。
董锵锵一愣:“中国人?”
络腮胡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臂,从地上捡起他的背包,塞回到董锵锵的手里,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董锵锵狠狠瞪了一眼东欧男,揉着屁股跟了上去。
“妈的!这些外国人就是不听话。”董锵锵听到身后传来东欧男愤愤不平的骂声。
不一会儿,一行人陆陆续续都走到厂房的小门前,东欧男按响了小门上的门禁,门禁里传来一声德语询问。
东欧男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数字,小门从里面咻地一下打开,一个戴着安全帽的高大棕发男子拿着一块记事板走了出来。
东欧男连忙笑脸迎了上去,董锵锵下意识地凑了上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棕发男士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挥了挥手,打工队伍开始一个接一个走向小门里。原来门里还有一个头戴安全帽的人,他给每个进入小门的人都发了一顶安全帽和一副手套。
董锵锵向小门里使劲张望,并没有看到任何饼干的迹象,他越发的怀疑,几步走到东欧男的身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询问道:“这是饼干厂?”
“你喊什么!?”东欧男被他猛地一拉吓了一跳,一边挣脱他的手臂一边怒斥道:“你还想不想干了?”
董锵锵越发坚信自己的怀疑,他大声说道:“这不是饼干厂!”
听到他这么说,东欧男反而乐了,他冷笑道:“你一个没有打工许可的人还想去饼干厂?简直是笑话!有的做就不错了。”
董锵锵咬着牙说道:“你骗我?”
东欧男用手指着董锵锵训斥道:“愿意就干,不愿意就滚蛋。老子有的是人。”
董锵锵愤怒地转过身,刚要离开,就听到背后传来讥笑声:“不跟着我干就饿死你!看以后谁敢用你!”
络腮胡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董锵锵的旁边,低声说道:“干嘛走?”
“这?这不是饼干厂啊。”董锵锵委屈地说。
络腮胡奇道:“你打工还挑地方?”
“那……那到没有。”董锵锵被他问得一时语塞。
“那不得了。物流厂和饼干厂都一样,都是搬箱子,这里还轻松呢。”络腮胡笑着说。
“这里轻松?”董锵锵有些难以置信,“你打过?”
络腮胡冲他神秘一笑,把他拉到东欧男的面前,一拽他的衣角,用中文小声说:“道歉!”
“什么!”董锵锵看着络腮胡的脸,惊讶地问,“我道歉?”
“他说对不起!”络腮胡笑呵呵地看着东欧男,用流利地德语说道。
东欧男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董锵锵,用手比划了一下,“你们?认识啊?”
“这是我表弟,刚到汉诺威,不了解情况。”络腮胡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递给东欧男一包烟,然后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头,又使了个眼色,和东欧男示意董锵锵的脑子不太正常。
看到这一幕,董锵锵气得都快晕过去了,他刚要质问络腮胡,棕发男突然高喊了一句,东欧男连忙回头笑着说了一句话,然后快速地转过身,冲着络腮胡和董锵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看好了他,别给我惹事。”
董锵锵还想再说什么,被络腮胡连拉带拽弄进了小门里。没等他反应过来,头上就被扣上一顶安全帽,手里还多了一副硬帆布手套。
虽然知道络腮胡是为他好,但董锵锵还是很不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