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想也不想,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南阳张曼成在黄巾贼寇中威望颇大,但贼军虽多,分散各地,短时间里难以奔赴救援宛城,属下正是不明白为何大人还刻意减缓行军。莫不知兵贵神?”
“南阳郡守在何处?”
“在宛城……”
“宛城又有多少贼寇?”
“约有五万……”
一时间秦颉连番问道,文聘也匆匆作答,半晌,文聘忽而脸上微微一愣,苦笑不已。
“是啊,一郡郡治,自己身为南阳宛城人,又怎会不知宛城城高池坚,非大军难以攻下!”
秦颉看文聘了然,这才微微点头,低声道:“仲业,你自幼熟读兵法,一时心系故土,难免不智!却不怪你……”
文聘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大人此言差矣,虽然我军不过万人,贼军五万,但我军无援,而贼军却还有十万人马分散四处。末将还是以为,应当急行军,趁敌不备,一举而下宛城!”
秦颉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本意正是奇袭宛城,碍于汉升颜面才让他出兵先行,但也不过是让汉升前去试探敌军,并非让他败敌,为此,我还故意拨了一些南阳溃兵与他……
却不想吾果然还是小看了汉升,其居然硬是用这般溃兵赢了头仗,还擒下了贼军大将,如今贼军已经胆寒,不敢出城,我军若强行攻打宛城,一时却是难以攻克,若贼军合围而来,我军却反成困守之势!”
文聘愣了愣,这才想明白关键之处,当下急道,“那大人之意又是如何?”
秦颉这才抬起头来,笑了笑:“你刚才所言却对又不对,谁又说我军无援?”
“大人的意思是?”文聘也一把跪坐在秦颉对面,疑惑道。
“你且看我手中的文书……”秦颉从袖口抖出一卷书绢,淡笑着递到他的身前。
文聘恭敬的接过书绢,粗略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喜道:
“阳翟同是一郡郡治,竟然包括周围附属两县,三日便被攻下!我早闻这护匈奴中郎将杨广连番大战大败敌军,火攻之计,解长社之围,更是一举扭转朝廷困局。
如今这阳翟一战,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字迹却似乎清秀了一些,不似军旅之人所书对,杨氏四世三公,本是儒学大家,想必那杨将军该是一名儒将!”
秦颉摇了摇头,这才笑道:
“呵呵,你小子总是不看关键!这杨仲宏虽身为弘农杨氏嫡子,四世三公之后,但能取得如此多的功业,靠的可不是其家世。
毕竟弘农杨氏一向以文道称宗,素来不以武功著世。其之所以以弱冠之龄就取得如此多的建树,除了起本身极负聪明才智之外,其师段颍功不可没……”
见文聘稍稍会悟,秦颉微微颔首,摸了摸下巴长须,接着淡然道:“如今南方局势愈加明朗,现在颍川局势已定,汝南一带贼寇一盘散沙不成大气,早晚灰飞湮灭,而如今唯一对朝廷够得成威胁的……便只在南阳一地!”
“大人的意思是……”文聘闻言似懂非懂的说道。
顿了顿,秦颉看了看文聘一眼,淡笑道:
“兵法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如今我军初到,彼军坐拥高城,数倍于我,是以只能出奇!强攻,无疑损兵折将,但如今汉升初捷,又打出莫大声势,贼军已有防备,而奇,却不可再用。
是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史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既然出奇,不可,强攻不可,便该整军,设法调动敌军,按照我等意思去做,窥敌破绽,一举而定!
毕竟,我等所领大多郡国兵卒,难堪大用,吾手中江夏儿郎虽然战力不错,但不过三千,其余皆是我等收拢溃兵,士气低迷,战力不齐……”
文聘熟读兵法,只听秦颉缓缓道来,连连头,却又有不解,当即又忍不住出言道:“大人所言,聘当然知道。但若贼军四面八方增援而来,那数量巨大,不是更具威胁?”
秦颉眼睛闪过一丝精芒,听得文聘的话只摇了摇头道:
“你啊!却又不闻兵法云: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不知战之地,不知战之日,则左军不能救右军,右军不能救左军,前军不能救后军,后军不能救前军,而况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
文聘当即面色微微动容,不禁沉吟一会,这才眼睛炯炯有神道:“大人之意,莫非便是逐个击破贼军?使其内外不得相救,左右不能相援?”
秦颉摸了摸长须,赞赏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这也正是我下令停止进军的缘故。如今我军还未出现在宛城贼众视线,便是隐于暗,而彼军在明。不知我军虚实,优势则便在于我。
宛城只是一座城池,贼众既然不出,便如同形如虚设,既然如此,何需攻城掠地,只便剪贼众羽翼,内外而无援,宛城便成孤城。
同时,贼军不出,我军便占了先处战地之势,利便在我,贼众援驰,既不知战地在何处,又不战时在何日。
尤其,贼军分散四处,便是赶往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