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答道:“太后明见,微臣也是这么认为。我大辽正当用人之际,只要是确有才能,而且愿意为我大辽效命之人,都不应该拒之门外。像赵得胜与方天和这样的人,只要用之得当,未必不能在我大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
张梦阳既然与赵得胜方天和等人缔结了金兰之交,总得在太后面前说一些于他们有帮助的话来。不管太后是否会重用他们,自己的一份心力总归是尽了,以后在他们面前讲说起来,自己也好问心无愧。
萧太后道:“在天开寺的时候我便说过,咱大辽有十几万契丹健儿在疆场上效命,原也用不着他们这些来路不正的汉人凑热闹。眼下童贯是咱们最大的敌人,既然这些人已与童贯闹僵,那么不妨先把他们收留下来,兴许以后能派上点儿用场呢。”
张梦阳答道:“是的,微臣所见,正与太后相同。想这些人已把童贯得罪到了家,几乎可以说是不共戴天,对付童贯,必能得其死力。”
萧太后从靠榻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说:“那个赵得胜,刚刚从童贯身边拐了个小丫头出来,遽然把他派到前方的大军之中,想来他也舍不得那丫头。
再者说,他正当童贯即将举兵再次来犯的节骨眼上,带着那丫头前来投奔,安知不是童贯所施的计策?依我看哪,三保——”
萧迪保忙在一旁应道:“臣在!”
萧太后说道:“就给这个赵得胜,暂且在你的城防马步军指挥司里谋个差使吧。”
原来,自萧迪保于居庸关外被金兵一阵劫杀,全军覆没之后,萧太后虽念在他是自己弟兄,又在天开寺中布防有功,未予严惩,但西北路已然尽入金军掌握,招讨之责已非他所能担当得起。
因此从天开寺返回燕京之后,便降旨免去萧迪保的西北路招讨使之职,将此职务交由居庸关守备、辽兴军节度副使张觉兼任,而改任萧迪保为燕京城防马步军都指挥使。
萧迪保答道:“太后所言极是,在这等多事之秋,用人不能不防。外城的迎春门恰巧空出来一个城防都监,我看就把他派到那边便了。”
萧太后冷冷得道:“我看呀,还是把他安置在内城较为合适。”
萧迪保略一思索,连忙点头应道:“是,太后吩咐得有理,臣弟马上去办。”
“方天和及其党羽平时散处江湖,行踪不定,本宫本来也没想到张梦阳能真的把他们给招来。既然招来了,也得给他们安排个差使应付着。我琢磨着,就在京城南面增设一个琉璃河戍长司,往来巡察宋军金军得细作动静,就把方天和跟他的党羽们派过去吧,由方天和任戍长,俸禄视白沟河戍长司减半。”
萧迪保道:“太后,如今南北两方战事吃紧,一应财力物力大半都支应于南北大军,各州郡的城防军及白沟河戍长司的俸禄,半年来已经一减再减,如果比照白沟河戍长司的俸禄再行减半,会不会这个……过于微薄了些?”
萧太后道:“当今国家多难,前方将士的供给支应起来都难免捉襟见肘,京城内外的百姓也是皆有菜色。他们的俸禄能照白沟河方面的半数支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是,臣弟待会儿于王居元枢密处知会一声,这事儿就交由他去办便了。”
萧太后说:“嗯,没事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
萧迪保正欲答应,张梦阳在一旁突然跪倒说道:“启禀太后,微臣尚有一事失职,诚请太后赐罪。”
萧迪保在一旁问道:“好兄弟,你有什么事失职了,怎么哥哥我没有听你说起过?”
“太后,萧兄,之前我曾与你们说起过,卫王殿下写有一封密信,派我前来上呈送给太后。哪想得到在天开寺里一通混乱,我竟然将如此大事给忽略下了。
在主动请缨前往诏安方天和等人的路上,方才恍然记起。只是料想那时太后的仪仗已然去的远了,来不及追赶,也只得硬起头皮来,想要先把诏安方天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在老天佑护,居然能出乎意料地很快就把方天和及其党羽找到带了回来,想来于卫王所吩咐的大事,也不至于太过耽误。”
说着,便从身上将卫王耶律护思的密信拿出来,双手呈上。一旁站着的小黄门伸手接过来,转呈与太后。
萧太后并不伸手去接,只略抬了下手,说了声:“念吧。”于是小黄门就将密信展开,咬字清晰地读了起来。
待小黄门将密信的内容读了一过,张梦阳便又把来的路上如何碰上了耶律挞鲁和萧麼撒,如何听到了他们在破庙中的对话,以及他们对话的内容,又如何被他们发现殴打,导致密信被挞鲁撕开了火漆封印等情,一一说了。
至于挞鲁之死,张梦阳只说是他自己不慎一跤跌倒在地上,摔碎了颅骨,并未说及是被自己身上的毒血所伤。
萧太后于卫王密信上所说的内容,看上去并不如何上心,但当她听到天祚帝的爱子耶律挞鲁因为和他纠缠打斗而导致丧命之时,粉嫩冷艳的脸上,顿时掠过了一抹吃惊的颜色。
这时候,一身辽国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