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醒了?”白芋憔悴的面庞反而比寻常更显出几分少女色,沉重的黑眼圈挡不住明眸。
手指异常疼痛,我无力的动一动。
“唐大夫方才施针完毕,嘱咐不可妄动。”白芋着急,又想来扶我:“郡主勿动,我去找大夫。”
口干舌噪,气流顺着喉咙溜走,却无声响,一时心急,咳出血来。
“唐基人呢?”窗外传来卫宸的脚步声,厉色道,我估摸我是不是又闯了大祸,病恹恹的想着应对之法。他定眼打量我,剑眉紧促,扬抉换身:“诊脉。”
“是。”唐基一脸疲惫,似乎多了几根白发。听闻他是江南第一圣手,我这半人不鬼的样子,还时不时受伤,实在有损他的圣名。
“郡主不必担心,待老夫取下银针前切不可乱动。”片刻后,又听得他说“请白芋姑娘拿个帕子来拭去血液。”
“我去拿”我不习惯用手帕,为此宫中的教习嬷嬷没少拿此说事儿,此刻唐大夫问起,白芋也是没有准备的。
“不必了。”卫宸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白芋。
“郡主可有不适?”唐大夫沉思许久,抬头道。
我张一张嘴,满口血腥与刺痛,咿咿呀呀说不出声。终于,这万年不变的圣手表情散出一丝异样,拿起银色的扁木,令我张口,查看。
“给郡主漱口。”果不然病人危急还是需要大夫解,我支支吾吾这样久,也没有人理我。真是...卫宸神情淡定的坐在凳子上,与我对视,隔着空气我都能感到他深深的嫌弃。
“东泽阵乃是王府禁地,只进不出,阵中无人活着走出来。郡主脉象平稳,除去先前的毒性没有新伤,也没有中毒,然而郡主全身乏痛,不能言语....老夫还得推敲。”唐大夫向卫宸道。
“唐大夫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卫宸道,收了折扇。“白芋去看看郡主的药好了吗?”
“是。”白芋不疑有他,径直而去。
我反复思考哪里得罪了他,自己虽然乏善足陈,但是也没有太大过失,毫无头绪,于是斜眼凝视他。
“据说东泽阵又称轮回阵。”卫宸细细把玩自己的白玉骨折扇,轻轻挑一挑眉,抬眼看看我:“看样子郡主该是不知道。”
“世子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这声郡主我可当不得,卫宸何时把我当做过郡主?直觉不好。
“听闻此阵有伐毛洗髓,脱胎换骨,返老还童的功效。”卫宸上下打量我:“你说你力竭,如今看来睡了一觉也恢复了。”
“可见传闻不可信。”除了累点,阵中万剑穿身般的痛楚在我身上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
“张子恒现在在哪里?”
“在林中他令手下将我先带走,我便没有见过他了。”
“听说你令阮诚查王府亏空,最后直指张子恒?”
“是,阮诚方将此事汇报给我,我尚未禀明王爷,便被劫持。”
“张子恒的事你不必管了。”
“好啊。”
“你倒是痛快。”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勉强做的个郡主,处理府中事务。既然世子有决断,我自然乐的清闲。”卫洛记忆中卫宸的脾性与我遇到的卫宸格格不入,我是十分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的。
“哼。”卫宸不削的哼出声。
“怎么,世子又有何高见?”
“父王急招我回府。脚不沾地便令我去解你之困。”
“世子若是对我不闻不问岂不是令人生疑。”
“东泽有内力反噬之效,王府内忧外患,父王最是镇定冷静之人,怎会令我去救你。”下颚猛地一阵剧痛,卫宸两指抬起我下巴:“难为他寻得个乡野村妇来假扮卫洛,混淆视听。”卫宸双目泛红,目光狠烈,下手极重,我连呼喊都不可得。
“初初见你,我一眼便认出了你,这眉眼与父王有六分相似,倒是打消了皇后试探你的念头。”卫宸直视我的脸,毫不掩饰的露出鄙夷与轻视:“可是天下哪儿有这般巧的事?你说呢?母妃去世后向王府进献的美人不计其数,环肥燕瘦,莺红柳绿,也不见得他多看一眼。世人皆道卫王夫妇伉俪情深,却不知卫王府有个与郡主一般大的私生女。”
忽而,卫宸收力,甩开我,额头磕在雕花金丝楠床头,我勉强用力撑住自己,又听得他讲“七月薰风才一信,初荷出水清香嫩。你烹得一手好茶。”
我吃惊的很,这本是极为私密的话,当日尚音阁中卫琮喝了我的茶,便附耳说了这句话。然而许炳明为了自保向皇帝说了这话,一时成为京城之中盛传,我实在不知道是谁将此事告知卫宸。
“世子莫要忘了,王爷已经承认我的身份,不管世子听到什么查到什么,我现在只能是王府唯一的郡主,自然不会做有害王府的事。”所谓传言猛于虎,误会若是不能立刻解开便是会造成更深的误会的。“不管怎么说卫洛已经回不来了,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王府的事,王府虽然荣华富贵,但是无一切容易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