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且回园中休息。”张潮向我行礼便要告退。
我眼疾手快拉住他飞扬的衣诀“诶,你要去哪儿?”
“世子危险,郡主且在府中坐镇,容我去寻世子。”
“小心些。”眼见着张潮飞檐走壁穿府而过,心中忐忑难安,立刻唤来白芋:“你去请唐大夫到书房,我有些不适。”
“是,白芋遵命。”
“等一等,把阮管家唤来,我有话要问。”
“是,奴婢立刻去请。”白芋领命匆匆离开,我瞧着她慌慌忙忙的样子,岂不正是掩饰我心中慌张。定一定神,试着卫宸教我的吐纳之法,心中的石头却是总落不下去。张潮奉命保护我,若不是天大的事,他岂会如此急切的离我而去。
眼下不知卫宸深陷泥潭否。
“给父王请安,父王万安。”心中不安,脚步便不稳,稀里糊涂进了这别院,院中姹紫嫣红开遍,与夏日无异。
“这院子是卫宸母亲生前最爱,你可喜欢?”卫王问道。
在这白日院子里见着卫王本就吃惊,又是这般莫名其妙的问话,我无从回答,只得说一句:“流觞曲水,碧草落花,王妃品性高雅。”
“风亭水榭,盎然生机,远山黛,近竹斜,蔚然成风,令人流连忘返。”卫王独步于前,感叹道。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秦岭连绵长远,天气晴朗,颇有拨开云雾重见天日的爽朗,笑道“以园会友,浮瓜沉李忍轻诺。”说着拨开一颗葡萄,吃下晶莹的果肉。
“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冰,你倒是好兴致。”卫王打趣道。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倒是将《易》读的通透。”
“那是,这本书不仅见解独到,批注更是精辟入里,立意高深,更难得的是这魏碑行云流水,颇有几分仙气,令人赏心悦目。”
“仙气?”卫王笑道“这书确是人间精品,若你真能参悟一星半点,怕也是离成仙不远了。”
我瞧着他那模样,拐着弯子来挤兑我,便道:“初初的确难懂,晦涩,这批注之人所言之事包罗万象,自成一派,比起齐蕙的小说,绘本精妙的很。”
“《易》乃是皇室宗亲读物,民间不可传,卫宸拿给你真是...”卫王摇摇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不服气道。
“你如今是大齐郡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卫王轻言。
“父王此时应当在皇宫,不要忘了这里是江南。”我怄气道。
卫王不恼,“洛儿说的正是。你找的人怕是寻来了,如此便由你去拦住他们吧,免得让人看见我在江南。皇帝若是知道,是要抄家的罪责。”
“什么?你是王爷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不怕死,你怕吗?”
“我...我。。。”我的确怕死,怕玄衣,怕红衣男子,怕云息,冥界的一切似乎都是昨日的一场梦,猛虎蹑于后,则越涧穿林如平地,大火燎于栋则飞檐走壁如转蓬。知虎与火之能杀人,为不得不冒次险以避最险也。“我去。”
“阮管家。”我走下回廊,挡住众人去路。
“郡主万安”众人向我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天色晴朗,我们便在这院子里说话吧。”我偏不让卫王清净,“白芋你命人在院外守着。”
“是,郡主。”
这狐假虎威,终究是狐狸,若是老虎在后面我心中自然踏实许多。“事情可有眉目?”
“有,前管家张子恒原是涿州人事,先是负债累累,每日索欠填门,典宅卖地,一概徐偿,后涿州大水,逃至江南,入了王府。”阮诚道。
“怎的原来没有查府中人来路?”
“查了,只是这张子恒趋炎附势是一把好手,涿州大水,难民甚多,他假借他人之名,入得府中,又私下将王府的人员档案掉包。方才未有察觉。”阮诚气愤道。
“所以公利私用,亏空王府,上睨其主,下斯府仆,妇人女子皆唾?”
“原不过借着府中是吃点回扣,后来别院账本悉数落到他手上,账面上作平了,只是实务不符,譬如屯粮不足,下人门便只能喝清粥。”阮诚道。
“你去查粮,可有为难之人、。”我问道。
“小人初来咋到,自然有人不服。”
“那你是如何查得粮食?”我很是好奇。
“鼠牙雀喙。”
“什么意思?”
“臣将饿了2天的老鼠与麻雀放到粮仓附近,老鼠和麻雀却往其他地方跑了,可见粮仓滴米不剩,不过是空仓。”
“那万一是粮仓建的好呢?”
“粮仓再好也会有不小心散落的稻米,时而各个粮仓皆会派人严守,轮流查勘。然而别院与附近产业粮仓把守过于严厉,倒不像是防止鼠虫,更像是防人。”
“阮管家甚是机智,那张子恒如今何在?”
“小人已命人探听,若有消息必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