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喝过黎沐的血液以后,何辞的心脏病就很久都没有复发了。
今天这突然的犯病,让站在门外脸上还洋溢着明媚笑容的女人紧张的直接喊了一声何辞的名字。
“阿辞,你怎么了?”
黎沐上前匆忙扶住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的何辞,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扶着他坐下。
何辞虚弱的倚靠在沙发上,右手揪紧心脏位置的面料,脸色苍白,本就红润的双唇一下子也褪去了全部颜色。
心脏如刀绞一般的疼痛,让他头上冒出大量冷汗,浸湿了他额前凌乱又有些过长的碎发,贴在上面。
黎沐手足无措,看着何辞忍受疾病的痛苦模样,不管是不是还要等两天才能给他喂血,直接冲进厨房洗了手。
回到客厅后,咬破皮肤,把流着鲜红血液的手指伸进何辞的嘴里。
何辞早就被心脏带给他的痛楚,疼的意识涣散,神志不清。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不断往下沉,除了无助和绝望,他竟然有些后悔。
后悔没有在自己死的最后一刻,去见一见那个救过他,说要爱他,保护他,带给过他唯一温暖和光明的女人。
周遭的世界越来越来黑暗,就在他以为自己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舌尖上传来一股香甜干润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是她,她来救他了。
何辞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哪怕只看一眼姐姐的样子,他都死而无憾。
可偏偏这该死的眼皮却沉重的像灌了铅,他真恨不能把自己眼皮割掉,只要永远睁着眼看着她就好。
黎沐焦急的盯着何辞那微微有了血色的嘴唇,总算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还没等十三提醒,看着何辞那微微颤动厉害的眼皮,她毫不犹豫的立马抽出手指。
跑进卧室里,从床上拿了一件薄薄的毯子盖在何辞身上,又从厨房端了一杯水抱着他的脑袋,喂给他喝。
何辞在血液的滋润下,脸色好了一些。
等他意识彻底恢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就是坐在身旁抱着他,给他喂水的那个保姆。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哪有黎沐的半点影子,除了空气中还隐约弥漫着那股血液的芳香。
何辞有些失落,力气刚恢复,一把推开身旁的保姆,往旁边挪过去,坐到离她最远的地方。
黎沐被何辞突然的推开,手上的玻璃杯没拿稳,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她刚想蹲身去收拾,想起手指上的伤口,又站了起来,转身去了厨房。
幸好刚才自己没有立马去捡玻璃碎片。
万一不小心又被划破,流血事小,被何辞那灵敏的狼鼻子闻出她的味道,那可就不好办了。
黎沐戴着橡胶手套,走到客厅,开始蹲在沙发前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何辞一言不发,只是倚靠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她。
那目光带着强烈的质疑和审视,让背对着他的黎沐,都能深深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准备等待被审问的犯人,心里虚的很。
“刚才有人来过吗?”
何辞突然开口,比平常还要冰冷十倍的嗓音,让黎沐刚捡起一块锋利细长的玻璃碎片,紧张的用力一握,穿透了橡胶手套,堪堪刺进了皮肤。
黎沐疼的皱起眉头,紧咬牙关,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捡起地上的碎片。
这次只不过她捡的速度加快了,毕竟戴着橡胶手套流血的皮肤,血液的味道遮不了多久。
“没有人来过,房间里一直只有少爷和我。”
黎沐把玻璃碎片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收紧垃圾袋,随便在上面系了一个结。
站起来时,她提着垃圾袋,微微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自然,恭敬说道。
“少爷,我去扔垃圾,一会回来给您做早餐。”
何辞沉默起来,即没同意也没反对,依然保持着刚才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像打量物品一样看着黎沐。
黎沐现在比刚才蹲着时还要紧张和心虚,甚至有一种让她恨不能马上就承认她就是黎沐的冲动。
但最终,她还是忍了下去。
没等他说话,黎沐恭敬的说了一句我先去扔垃圾了,便像逃兵一样,快步离开了房间。
何辞扭过头,看向被关上的房门,余光无意间看到地板上那只装着半瓶水的塑料瓶。
他起身走过去捡了起来。
看着瓶中那清澈透明的水质,如果没记错,在自己犯病意识迅速涣散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那个保姆喊他阿辞。
以前这个名字是母亲经常叫的,后来到了何家,处处看他不顺眼的何云安,每次想到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也会这么叫他。
因为何云安的原因,他本来讨厌阿辞两个字。
可自从这个名字从黎沐口中喊出来以后,他就觉得很动听,很舒心。
并发誓,以后阿辞这个称呼只能属于她一个人来喊。
黎沐一路仓皇跑到楼下,扔了垃圾后,她把手里一直戴着的橡胶手套也一并扔了。
看着左手上食指和无名指的两道血口子,她痛心的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完成任务,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