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送我去刑场,谢谢。”
黎沐走到轿子前,侍卫恭敬的为她掀开轿帘,却在听到她说要去刑场时,手上的动作蓦然一顿。
这微小的细节还是被她捕获到了。
黎沐半躬下身子,没有抬脚立马坐进轿子,只是侧过眸子,看着侍卫那张严谨有点冷漠的脸,淡淡的问道。
“王爷在哪?”
“回苏姑娘,王爷一早就进皇宫了。”侍卫回答。
“哦。”
黎沐没有继续追问,弯腰坐进轿内,心里没由来的就是一阵发涩。
赫连君泽根本就没有去法场,亏她早上出门前,还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会有点良心去看娘亲最后一面。
原来是她多想了。
他依然是那个冷面无情的安定王,不会因为娶了一个妃子就有所动容。
不到半个时辰,轿撵就来到法场外的空地上。
这里接近城郊,十分荒凉,一大片用青石砖铺成的小广场,中间建了一个半人高的石台。
四周杂草丛生,时不时刮来一阵凉风,就会将那些发黄的枯草吹倒另一边。
那景象有多凄凉,就有几分令人不禁想到犯人被行刑前的悲惨绝望。
“我娘亲不是晌午行刑吗?这时辰看着也差不多了,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她疑惑的问道。
侍卫颔首抱拳,却没有立马回话,像是在犹豫该怎么说。
黎沐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抬脚朝着行刑台走去。
上了三节台阶,花白的高台中央,竟然有几处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迹。
看那血迹,还很新鲜,不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更奇怪的是,除了在中间位置的血迹,黎沐还看到高台边缘,甚至在上来的台阶上,也有血迹。
这屠夫是那么凶残吗?
砍个头还要把尸体在整个高台上面走一圈。
“苏姑娘,你的娘亲…”不知何时,侍卫已经跟着她走上了高台,面色严谨,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为难惋惜的神色。
“有话直说,我娘亲怎么了?”黎沐问。
“阿兰珠郡主昨晚就已经对你的娘亲行刑了。”
听到这话,黎沐陡然一愣,瞳孔骤缩,无名的寒意,像是席卷过后的狂风,从她脚心一直蔓延到全身。
明明是接近晌午最热的时候,可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凉,有如置身冰窖。
黎沐下意识的抱住身体,垂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王爷知道这个事情吗?”
“知道。”
“他为什么不阻止阿兰珠?”
“苏姑娘,王爷自有他的打算,请您不要再追问过多的事情。”
什么叫做他的打算。
他的打算就是任由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将自己的母亲害死吗?
黎沐气的呼吸有些不畅,攥紧的拳头,关节已经泛白,身体更是禁不住颤抖起来。
她闭上双眼,胸口闷的让她感觉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怎么大口喘气都缓不过来。
忽然间,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尖渐渐燃起。
她想为娘亲报仇。
“阿兰珠郡主在哪?”她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算太激动。
侍卫悄悄抬头,瞧了一眼黎沐此时的脸色变化。
长年在战场里混迹,对于人的表情变化,他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个刚失去母亲的少女,眼底正燃烧着愤怒的焰火。
虽说安定王叮嘱过不要告诉她,但是他还是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怜惜。。
丧子之痛刻骨铭心,丧母之痛亦然。
只可惜,他的丧子之痛报不了仇,而她的却已经被人给报了。
“苏姑娘,阿兰珠郡主昨晚在对你娘亲行刑后,忽然遭遇到敌国的刺客,在混乱中,已经身首异处。”
黎沐都还没有从娘亲被杀的事件缓过神,这突然大仇已报的感觉,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阵强劲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赫连君泽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汗血宝马,“吁”的一声,驻停在高台前面。
他神色冷峻的看向黎沐,朝她伸过来一只白皙的大手,“沐儿,外面危险,本王来接你回去。”
黎沐看着他,烈日骄阳下坐在马匹上的白衣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出尘飘逸,干净美好。
可俊美外表下的他,内心却不知道有多么冷血无情。
她不知道赫连君泽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任由着阿兰珠把娘亲害死。
“王爷,阿兰珠昨晚对沐儿娘亲行刑,是你准许的吧,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还给我强行吞下那种药?”一时没忍住,她还是走上前冰冷的质问他。
赫连君泽眸光冷淡,面色平静,毫不遮掩的承认道,自己昨晚去她那里,就是为了阻止她救人。
说完这些话,他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对娘亲的内疚之情。
忽然间,黎沐心里有说出来的压抑和苦涩。
她紧了紧拳头,没有继续在追问母亲的事情,转了一个话题,冷淡道。
“我放在桌上的解药,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