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
新主已定,故事的一切走向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苏娆想,周衍大约不会原谅自己了。
他骨子里骄傲,怎么能容许这样的背叛。
是了,她的所作所为落在周衍眼中,就只是背叛二字。
很讽刺,可是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苏娆见到周衍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她刚刚睡醒,视线还有些模糊。
半晌,她才看见他的样子。
他穿着玄黑的龙袍,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感,站在屏风旁,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苏娆朝着他笑,道:“陛下今日可还顺利?”
她已经从善如流的换了称谓,周衍心口骤紧,像是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呼吸,扯得心肺生疼。
他陡然冷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声重复那两个字:“陛下?”
苏娆不知道她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此时此刻,她只能沉默着。
却听见他在下一刻冷冰冰地问自己:“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一时之间,苏娆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问得很诚恳:“什么话?”
“我没有给你名分。”他心头迫切,不受控制地朝着她走了两步,声音透着诘问:“苏娆,你除了那个人的命,什么都不要,是不是?”
苏娆不知道,周衍这样的温雅性子,原来吵架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不可理喻。
她微微直起身子,抬手推开窗扉。屋子里的沉香气味驱散了不少,只是风雪也在下一刻窜了进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繁复的广袖纹理,下一刻,窗扉被重新阖上。
“这样的天气,你将窗户开得这么大做什么?”他的嗓音压抑:“苏娆,你没有必要这样,拿你的身子同我置气!”
苏娆一时哑然失笑。
她看着他攒着薄怒的眉眼,终究是带着几分安抚意味,轻声开口:“我没有同你置气。”
“阿衍,”她笑得无奈:“是你在生气。”
他微微一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维持着这般僵硬的动作,轻睨着她。
后来,他终究先败下阵来,将她抱在怀中,用沙哑的声音说:“娆娆,我和那个人,究竟谁重要一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他?”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苏娆说不出理由,她缓缓闭上眼,只觉得眼眶热热的,竟是有酸痛之感:“你重要。”
他的呼吸渐重,捏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攥紧,捏得她微微泛疼。
她皱着眉,没有说什么。
而周衍的语气又急又快:“娆娆,杀了他,好不好?”
杀意满满。
苏娆知道,完了。
周衍给她的转圜余地,她到底没有办法抓住。
她开口,语调是同样的沙哑:“不好。”
他眼底所有的热切、希冀、期待,一寸寸冷成灰。
他缓缓松开对她的桎梏,下一刻。却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笑意凉薄,嗓音平缓,几乎不带温度地说:“如果心不在我这里,娆娆,我能留住的,是不是只有你的人了?”
好家伙,她又打开了虐文剧本吗?
苏娆仓皇地看着他,只是她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唇已经被人重重吻住。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亲吻过她,带着撕扯的痛感,隐隐有血腥味蔓延。
苏娆终于想起应该推开他,可是他将她抱得那么紧,她所有的反抗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笑话。
他狠了心要叫她痛,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衍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色嫣红,唇角的血色潋滟。
而周衍轻睨着她,用冷淡的声音说:“爱妃愣着做什么?把衣服脱了。”
苏娆觉得,白月光黑化了以后,也是真的不做人。
她呼吸微微一窒,字字僵硬:“你要封我为妃?”
妃是妾,可她是他不惜一切,十里红妆娶回家的妻子。
周衍笑得冰冷:“我的妻子已经死在了凉国国破的那天,而你,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哪里。苏娆,普天之下,你能仰赖的人,能依靠的人只有我。”
苏娆在听见前半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机械性开口:“什么叫我死在了凉国国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