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府,一年一度的围棋赛正在火热地进行中。
主办方正是罗森的主人,程昱。
罗森出了事,他是知道的。但此人手持匕首行刺知县,并且被逮个正着,他想救也救不了。
这是他养的一条狗,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
程昱自小就不喜欢读书,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他当知府的舅舅曾经给他安排过一个闲职,但他居然拒绝了。
当官,那不好玩,不刺激,他要的是挑战。
凭借智慧,从那些有身份、有知识、有财富的人手里,把他们的钱财据为己有,看他们哭爹喊娘、要死要活,那才叫过瘾,这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
每年的围棋赛,也是他热衷的一个项目。并非他附庸风雅,而是其中有利可图。
赚钱的途径有这么三条:
第一,拉赞助,不用他开口,自然会有一些富人把钱财送上门来;
第二,卖门票,不论是参赛,还是观赛,没有门票就进不了门;
第三,赚赌金,这是最重要的一条途径。
赞助和门票的收入毕竟有限,但围绕着谁是冠军而下的赌注,却高得惊人。
于是,程昱就在这上面动了些手脚。
当进入决赛,最后只剩下甲和乙两个人角逐时,程昱就指使手下到处散播消息:
“我看好甲,他一定会获胜!”
“这次的冠军,比都不用比,非甲莫属!”
“我押甲胜出,你呢?”
在舆论的引导下,人们自然一边倒地把赌金押在甲身上。
这时候,程昱就会悄悄地安排一个年轻漂亮的歌伎或舞女,扮作良家妇女,或卖豆腐,或扫地,或端茶送水,与甲邂逅,倾心,钟情,缠绵。
一夜风流,换来的是第二日的无精打采。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制了一种茶水,人喝下去后虽然不会死,但是会感到精神倦怠,思维迟钝,就跟平常中暑一模一样,因此,即便输了棋的人也不会起疑心,只会怪自己不走运。
……
棋赛已经接近尾声,有两个人脱颖而出,他们将是冠军的候选人。
这两个人,一个是南方人,人称棋王;一个是北方人,人称棋圣。两人都是国手级的人物。
当问及他们谁会是冠军时,
棋王说:“这可说不准,我和他旗鼓相当。他确实很厉害,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棋圣说:“我建议你们押他赢,不过,别押得太多,输得倾家荡产可不好玩!”
两个人都很谦虚,但透着傲慢。
……
他们在里面对弈,每下一步棋,就有专人报到外边,展现在一块竖立的方形棋盘上。
“高!实在是高啊!”围观的人啧啧赞叹。
“我看也不咋地!”人群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突然说道。
“你竟敢质疑他们的水平?”
“我要是跟他们下,至少能胜了其中一个!”
“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吹嘘?真是狂妄无知!”
“不,是你们无知才对!”少年身边跟着一个老仆,“我家少爷自小得自真传,在我们那一带,大家都称呼他神童呢!”
“神童?哈哈,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
但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站出来说:“我看这个少年气质不凡,绝不是空口说白话。我敢打赌,真要来一场比赛,他肯定不会输!”
“打赌?赌什么?”
“赌十两银子,你敢不敢?”
“我当然敢!”
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
……
程昱接到手下人的报告,也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既有好戏看,又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呢?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决定在这件事上做点文章。
第一步是摸底,派出手下去打探小孩的底细。手下很快向他回禀,此人名叫方杰,家住桃源县,父亲是一个已经破产的织坊主。因为拜过师父,学过两三年围棋,就自以为天下第一,目中无人。
这样的人,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第二步是造势,他给小孩编造了一个全新的族谱:他的曾祖父曾是当年的围棋冠军,闭着眼睛能下盲棋;他祖父更厉害,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后来为情所伤,从此归隐山林成了一个世外高人……
这样一造势,小孩的来历果然不简单。很快,这个小道消息就在坊间悄悄流传开来。
第三步是说服两位大师参赛。
“什么?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对弈?”棋王不屑地说,“这要传出去,岂不坏了名声?”
“他不是小孩,而是围棋神童,”程昱纠正说,“你若是不敢应战,那就算了吧!”
“不敢?真是笑话!”棋王轻蔑地说道。
棋圣的口气更傲慢:“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