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凌拧干手帕,替宁栀擦脸。
“栀栀,冬天了。”
“栀栀,别那么狠心,别不醒啊……”
“栀栀,这次婚礼没成,是不是不开心,就不愿意醒来了?”
周景凌轻笑,替她掖被子,握住她的手抱在掌心,“你放心,我说过我会娶你两次的,这次没成,那我们成三次。”
“一次太子妃,一次皇后,一次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婚礼。”
渐渐的,他红了眼眶,落水低落在她的手上,他能感觉到,她的手轻轻动了下。
“栀栀,是不是心疼了?心疼了就回来吧,我......很想你……”
没有人回答他。
房间一片死寂。
三月前,八皇子反叛死后,游云来的及时,没有让她死去。
只是……
她变成了活死人。
周景凌在郊外买了屋子,他和宁栀便住在这,一是为了不让人打扰她,二是为了这里能帮助她修养,三是为了远离朝堂。
周景凌将她的手放回被窝。
他俯身轻轻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后,神色温柔的对她说,“我去种栀子花了,就在院外,等我。”
周景凌轻轻的关上房门离开。
外面又下雪了,他任由雪落在肩上。
他拿着铁锹,挖出一个坑,小心翼翼的将栀子树苗栽入坑中,一手扶住它,一手往坑里添土,又小心翼翼的套了层布,怕栀子树苗被寒风冻坏了。
周景凌在想她的时候,便会栽种一颗栀子树苗,想在栽种栀子树苗时,她醒来站在他的身后含笑看着他。
并对他说:“周景凌,我醒了。”
是想念,也是祈愿。
可他栽种完后,院中只有他一人。
一寸相思一寸灰。
突然响起脚踩雪地的脚步声。
周景凌眼睛轻颤。
是她醒了吗……
他转头看向声音处,是宁天赐来了。
他撑着一把伞在不远处看他。
他缓缓垂下眼眸。
“你好像很失望。”
周景凌点点头,“确实,我以为她醒了。”
两人都沉默了。
“你先进去吧,我先去洗个手,她最喜干净,手太脏,她会不开心。”
宁天赐点点头。
——
周景凌进去时,宁天赐对她说:“快新年了,妹妹又大一岁了。”
周景凌刚坐下看她,就觉得哪不对。
宁栀有气进无气出。
他把手放在她的鼻下。
呼吸很薄弱。
“快!快去找游云!”
宁天赐慌了,听周景凌这样说,赶紧跑出去。
很快,宁天赐便带着游云来了。
游云已经在来的路上,见宁天赐不由分说一把拉过他,开始跑。
一路上他骂骂咧咧的。
直到游云看见周景凌的慌乱,他才正经起来,赶紧走到床边开始把脉。
“快!去熬最后一张方子写的药!”
宁天赐赶紧跑去厨房,准备材料。
游云施了针后,才对周景凌说,“你看着她,我先去帮天赐。”
药熬好后,宁天赐端着药碗递给他。
周景凌接过后吹了会,将宁栀扶起靠在他的怀里,他喝了一口,嘴对嘴将药尽数渡进她的嘴中。
游云和宁天赐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往都是周景凌这样喂药的。
因为……
喂她喝药,一勺只喝进去一点。
随后两人的神色又凝重了些。
因为最后一张的药方,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喝。
游云写了药方给周景凌和宁天赐,以防他们弄丢,但两人都随身携带。
喂完后,游云才开口说,“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夜了。”
周景凌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帮我看着她,我出去一趟。”
——
空中飘着雪。
台山寺四周多石崖,山顶宽70余亩,极目眺望,风光旖旎。
此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入了台山寺那一刻起,一步一磕。
台阶有一百零八层。
待他磕到台阶时,额上已经有了血迹。
他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重复着,一步一磕的动作。
雪停留在他的发间,留在他的肩上。
黑夜中,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磕头声以及脚踩雪地声。
台阶积了雪,周景凌额上的血迹随着他的磕头而残留在积雪上。
每一层的台阶皆是如此。
他的双手已被寒风冻的发红。
他就那样磕头,像是机械,麻木的重复一个动作。
心诚则灵。
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