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自己所坚持着的“正义”,突然被打成了“邪恶”,是否还应该继续地去坚持…又或者是该放弃,然后让自己从此泯然众人、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玳善压抑着自己颅顶传来的强烈的晕眩感,拼命地睁大了双眼,才勉强地可以定下些精神;便将那些茶水一气儿灌入了口中,但那香气像是没有立刻消散,反而、变得愈发的浓郁了,更加深透地渗入了玳善的身体,让他全身的气力整个都散开了,一时之间竟让他变得绵软无骨了起来,“这九道回香、明明是杯香茶,怎么会像是个灼人的烈酒啊...”说着,玳善放下了杯子,手稍稍有一些摇晃了,但感觉自己额上的疼痛似乎稍微地减轻了一点,又轻叹了一口气。那人亦只是微笑着,没有做什么回答,继续在细细地观察着玳善窘迫却又带着强装的轻松的神情,脸上隐隐地透露出了一丝关切的含义,但又好像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相较之下,龙吉就没有了玳善那般的敏感,只是眼见自己主上饮尽了杯中的茶水,自己也就紧随着饮尽了,并没有什么更多的感受,而是又继续在观察起主上下一步的动作了。因为如此,这庭中的气氛也渐渐地变得有些冷寞而空寂了。
大概又是过了许久之后,从外院天井照射进来的光线已然变得十分的偏西了,大宅主人也眼见玳善好像并没有要变得更清醒的样子,于是就自己先开了腔,“公子看这样子似乎是、饮茶也要饮醉了呢...”眼神看像是瞥过了玳善略微还有些泛红的脸颊,但却又没有继续地追问下去,还是先停顿了下来,等候着玳善的回应。“先生...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会在这隐秘深林之中,造出这样子的一座安居之城..”玳善的话语虽然是断续,但应该还算是已经大部分地恢复了正常,只是样子看起来仍然是迷乱又虚弱的,气力也似乎是找了回来,在拼命镇定着他摇晃的精神,所以话语虽是摇晃,但眼神仍然是在透射着一股厉然的光。
“公子倒确实是个、极坚决的斗士啊。也难怪能一路斩将,成为最终的选择。”大宅主人一句随意的叹息,却被玳善抓住了些许的蛛丝马迹,“选择?谁的选择?谁来选择的我?先生您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玳善像是一瞬间又来了精神,接连地抛出了好几个问题,这个档口他的头晕似乎是一丁点儿都看不到了,又找回了他清醒又敏捷的模样。“这件事、于公子来说,还不是时候。对了,我说了会送公子返回,那边像是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再过去看一眼。”大宅主人大概也是打定了主意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玳善,甚至是立刻地起身回避开了他的追问,抽身去了前院,又快步走向了门关。但玳善的好奇心却不会因为他的躲避而减少,反而被更加地激发了,于是小跑着跟了过去,却突然地找不见那人的身影了。就在他四下回望的空隙,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一只手用力一推,他的眼前便一瞬黑透,周围好像忽地天旋地转了起来,大宅头顶西晒阳光投射来的高温也瞬时消失了,周围像是一下子转入了一片骇人的漆黑之中,他也一下就找不到了方向,在黑暗中疯狂地与空气碰撞,因是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又是一个一瞬,玳善的身边开始慢慢地聚集起了微光,等到这微光渐渐地明亮起来,已然睁开眼睛的他方才踏下了脚步,才终于地又一次踏定在了坚实的土地之上。脸颊上划过了被风扬起的沙土,玳善抬手挡了挡那些直射在他眼眸上的刺目的光线,而后、他才能重新地观察起了现时正出现在他身边的一切,身后是那片曾经令他在其中迷失的树林,眼下他要踏足的土地,却是一条人声鼎沸的商道!玳善不由地吃了一吓,龙吉亲眼见到眼前此状亦甚是大惊,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他们真实经历着的世上了。“公子,我们不会是在那林中睡了一觉吧?”龙吉即刻发出的疑惑,倒还算是应了玳善此刻的吃惊,不过他在外表上仍然保持着镇定,“也许吧,不过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这里已离王城不远了。”
王城驿后深林,只有纾敏一人离开了那座废宅重新地走回了这条小路,他本该是要赶紧赶路回宫中去的,但是却始终提不起劲来,便只是这样慢悠悠地在小路上面晃着,脑子里面便不可避免地开始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胡思乱想,但也全想的是一些之前与林雾争论过的那些话头,越想下去便越是不想继续赶路,最后甚至是站定了下来,并甩脱了自己一直捏在手里的绳索。
日光早已经偏了西,但空气之中还残留着一些依稀存着的温度,仍然能让纾敏触到一些有关自己的斑驳的轮廓,于是见状他便翻身上了马,叹了口气,轻踢了踢马腹,就任这马儿载着他,随便地走向什么地方,他也是想要这样的一种随波逐流的感觉,只是他却注定了只能随波、无法逐流,于是就收了叹气,又伸手拉了拉缰绳,马儿就立刻转了方向,也依旧是慢悠悠、闲庭信步地往深林之外走去。但他大概又是、要与他的少主完美地错过了,因是天色渐暗,他还来不及去跟圭吉打上一个招呼,就已经先是抄了小道往内城里去了。
那内城偏门守门的侍卫,一抬眼见是纾敏,便登登地开了门后又跑来了纾敏的身前,“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