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经投入的赌注啊,都再不能全身而退了;每个牵扯着血光的灵魂,彼此相望着,挣扎在各自不同的痛苦的泥沼…
宰敏却突然地,收敛了自己凌厉的气势,迈开步子踱向了一旁,停顿了许久方才接下话去,“...也许、是想要让我,去到我那长嫂的身侧去?”语气却有些疑惑和踟蹰了,手也不经意地摆弄起了书案之上散落出来的几粒棋子。
“不。”祈天国师的否认相较之下也就显得更为坚决了,“是仪式当日、小殿下需要由您来全程随行。”那坚定而坚决的语气忽地让宰敏的心头猛然一震,而一旁的裕肆,则是早已听闻察看得哑口无言了,不过按照祈天国师的言内之意,这个令旨倒还算是符合这新王一贯的行事作风。
“这是、何意?...我那侄儿那日难道不是与我长嫂同行吗?”宰敏虽说是提出了疑惑,但在心里也确实了这个令旨确是他那长兄国主的思路,“天伏...究竟是个什么情境的处理?”他似乎是在认真地询问着祈天国师因由,又好像是在自语,因为听来并没有需要清晰解释的意思,只有些隐晦而模糊的表达,“青日下伏,潜龙入渊。长兄究竟在进行着的,是个何等庞大又孤独的计划...”话音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祈天国师却暂时地没有了回应,等候一个合适的、能够击破这尴尬的时机,所以一时间就只剩下了两人重新交错纠缠在一起的略微灼热的眼神。
裕肆大概是其中最不能忍受静默氛围的人,只因是更近似于师父的祈天国师一直提示着他的压抑,他才一直缄口不言,但这样子也更加迅速地加深了他原本就存在的疑惑。
过去的隐藏在迷雾之中的故事,也许会缓缓地、缓缓地袒露出它的棱角,但那念想并不会教给现实什么非常有用的素材,只会让现实更加深刻地铭记苦痛。
驿臣忽然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一气灌下后便沉默了,抬头望向了驿馆的门外,外面飘起了细微却慢慢地变成遮天蔽日的雪花,他也就再不说什么了,也再听不进龙吉一次又一次愈发殷切的恳求,表情似乎是隐藏了很多的苦痛,这苦痛大约是永远都无法愈合了,只是驿臣亦不是这苦痛真正的宿主,所以他也就只能抒发着无法疏解的悲伤的难题。
许久之后,龙吉大约也有所察觉了,驿臣大概是真的无意再向他透露出什么更为深层的因由,便才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循回了驿馆略显得有些拥挤的后院。他虽无缘经历那段有关于他所陪侍的少主的过往,但对于驿馆这个地方也不能说是完全的陌生,之前就有几次跟随王上的仪队随侍到承节的经验;但在这个后院,他想起的却并不是那个时候的故事,而是一段更为久远但也是更加令他难以忘怀的经历。因为那时,他才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了人世间生死的残酷真相。一切的一切,龙吉都十分努力地想要抹去那印迹,但那痕迹依旧在一点点变得更加的深刻。
这里,之前并不叫作承节,成为新藩王的封邑属地之后才是只在史册之上留下了『承节』之名,龙吉当年尚属年少无知的年岁,紧随师父与师尊们的脚步来到了这座驿所,但他依然只与他那位孤傲却亲切的师兄最为亲近。
“师兄,师尊他们最近又是在忙什么大阵了吗?最近几日都不让我们这些小弟子靠近欸。”记忆之中龙吉自己的声音,是稚嫩而略显无知的;但随后出现的声音,却恰好是龙吉完全的相对,听来显得成熟而淡然,“只不过是常规操作而已,没有什么大事的。这一趟前来,也只不过是完成一些既定事务罢了。”
“既定、事务?...那么严肃的大阵仗只是师尊他们的既定事务?”龙吉继续表露着他的困惑,但师兄似乎并不愿意继续再向他多解释些什么,“小祥,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好,你所相信着的,它也不一定存在;但你不相信的事,请一定要尊重它,不然一定会招致可怕的后果。”话语里,貌似隐藏了许多普通人无法窥知一二的辛酸。
“师兄,你总是在说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哦。”龙吉笑了笑,想要缓解掉一点空气中的孤寂,但他一个人的努力却像是徒劳的,只是徒增了那些来源于沼泽深处的挣扎。
师兄却好像并不像是如他话语里一般的绝望,照例给予了虚妄以希望,“我拼命地想要过去,所以拼了命地挣扎,哪怕依然只得蚍蜉撼树般弱小,我也要如蚍蜉一样,用尽自己全身的气力去撼动那坚不可摧的强权!”这段话语里,隐藏着些许龙吉到此时都还不可知因由的复杂的忿然,“过些时日,待大队返回之后,我便要应召入宫去了。是关于护卫小殿下事务的。”师兄似乎是对龙吉极放心,甚至说出了些也许不太合适让旁人知晓的私密对谈,又或许是他笃定了这个有些愣愣的师弟无法读懂他话中的深意,也就不太容易会因此受伤。
“护卫、小殿下?”龙吉撇着头想要借着疑惑套出其中更多的不为人知的事由,但师兄很显然不想让他过深地牵涉进那段纠葛中去,“更详细的内容,阿祥你便不用知道了。毕竟那都是些杀身成仁的义举,我自己都还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否从那宫墙之中活着返回...”在这个话语之中,龙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