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帐。
夏雨单刀直入道:“殿下,窦建德已擒,您准备如何发落此人?”
李世民一愣,笑道:“原来是这事?此人身份非凡,自然是递交长安,交由父皇发落。”
“那您认为,陛下会留窦建德一命吗?”
李世民想了想道:“父皇为示宽宏,自然会留其一命。古然今来,对亡国之主大多这般。”
“这是表面。我料想,不久,窦建德必死于非命。”夏雨似笑非笑。
李世民大为尴尬。
虽然这等斩草除根的把戏在历史上屡屡发生,但都是暗中行事、大伙心照不宜就行。
若是说出来,不免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军师是想保这窦建德?”李世民心中一动。
“是的。”夏雨也不讳言。
李世民愕然,狐疑道:“军师莫非与这窦建德有旧?”
这等亡国之主,大多身份尴尬,众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夏雨这等聪明人,怎会沾手?
所以,也怪不得李二有此怀疑。
夏雨翻翻白眼:“殿下想多了,我与此人没有半文钱关系。想留着此人,只为刘黑闼。”
“何解?”
“窦建德对刘黑闼有知遇之恩,刘对窦也是死忠。若窦建德死于非命,殿下猜,刘黑闼会如何做?”
“此人必反。”李世民顿悟。
历史上,这正是刘黑闼的反因。
“然也。”夏雨叹气道:“若此人反,我大唐不死上一批精兵猛将,这事都不算完。”
“所以,请殿下务必向陛下求情,饶这窦建德一命。”
“哪怕是圈养在长安,老死也行。”
李世民挠挠头,若是这种正大光明的理由,他还好去张口,但能不能行,他也是没底。
所谓知子莫如父,李渊表面宽宏的背后,也是心狠手辣得紧。
便如那杨广之孙、代王杨侑。
李渊太原起兵、攻入长安后,因为立足未稳,便立杨侑为帝,但也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一年后,李渊站稳脚根,马上便逼杨侑禅位。
杨侑禅位后,被幽禁于长安,又止一后,年轻的十五岁的杨侑便不明不白的暴病而亡。
真相如何,众人心知肚明。
其实,李世民还不知道,这样的损招,李渊后来可是没少干,王世充、窦建德都是一样的下场。
而李渊这般小心,夏雨估计,除了政治人物天生的心狠手辣之外,也有被昔年蒲山公李密降而复叛吓怕的因数。
见李世民一脸难色,他叹了口气:“陛下的性情,我也有所了解,但总归要试试的。”
明知希望不大,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隋末大乱,天下人口,十损其七,夏雨真的不想再死很多人了。
李世民有些尴尬,老爹很腹黑,他脸上也无光:“军师放心,此为天下计,孤一定尽力。”
“只是,若父皇执意不从,如之奈何?”
夏雨想了想,脸色阴郁:“若天意如此,为天下计,那便只能牺牲这刘黑闼的性命了。”
“殿下可速招抚河北各州,尤其是这刘黑闼,务必征入军中,调离河北。”
“日后,也绝不可让其统兵在外。”
“若陛下最终仍要除掉窦建德,务必先杀此人。但若真走到这步,便可惜了这员良将。”
虽然夏雨的谋算,对刘黑闼很不公平,等于提前宣判了其死刑。
但是,为天下计,他也别无选择。
“希望不会如此。”李世民也叹气道,他可是爱才如命之人,自然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但他毕竟不是皇帝,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对了,殿下招抚河北,还有一人,请勿必也召入军中。我想收其为弟子,悉心培养。”
李世民一愣,大奇道:“此何人也,竟被军师如此青睐?”
之前,军中就有很多人想让子弟拜在夏雨门下,可这位硬是推三阻四,一个都没答应。
这眼光,不用说高得很。
可现在,竟要主动收徒,所以,李世民非常的好奇,想知道,是何人有如此际遇。
“他叫苏定方。”夏雨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流芳千古的名字。
“苏定方?”李世民略一思索,便记了起来:“孤知道此人。窦建德麾下小将,大将高雅贤的养子,近年来,在夏军中崭露头角。”
“此次窦建德南征,便留其和刘黑闼、高雅贤、曹旦等镇守洺州。敢问军师,此人有何特别之处?”
此时的苏定方,虽说也有一定名气,但毕竟年轻,资历浅。
在夏军中,无论职位还是风头,都远在刘黑闼、高雅贤、曹旦、张青特、王琬等将之下。
所以,李世民很纳闷,不知这苏定方到底有何特质,会被夏雨看中。
夏雨想了想,一脸正色道:“此人用兵天赋之高,古之罕有,单论军事,甚至不弱于殿下。”
“只要稍加培养,将来足当灭国之将,可保大唐数十年平安。”
“我甚至可以断言,此人将来必入武庙!”
李世民闻言大惊。
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