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所有人都不信自己,凌敬急得跺脚,眼见要命的危机已经逼近,一群人还却在浪费宝贵的时间争论。
“陛下,请相信微臣,李世民必直冲中军而来,请速让各军主将归阵,全力迎敌。”
窦建德脸色阴沉,虽然还有些不太相信凌敬所言,但整军备战却还是必须的,当即立断道:“快,所有将领立即归阵。今日,务必擒杀李世民。”
“诺。”各将飞身上马,狂奔回阵。
这时,高车上,瞭望手又发出了警报:“陛下,李世民率玄甲兵直奔中军来了,请速定夺!”
李世民玩真的!窦建德惊怒交加。
若只是袭扰,李世民击溃了他的前军,便会见好就收,但这般架势,分明就是如凌敬所说,准备一战灭了他啊!
瞬息间,窦建德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污辱:四千对十万,李世民怎么敢!?
这时,范愿带着几名亲卫狼狈逃了回来,远远的便大喊:“陛下,唐军杀来了,快快迎敌。”
窦建德那个气啊:朕把前军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带兵的!?
但想及范愿刚接手,适才又被自己召来御前,似乎锅不大,他也只好强压怒火:“慌什么!且站在一旁,随朕御敌。”
他的中军,实力雄厚,中央有步卒四万,两翼有轻骑一万,还有五千御林军,而唐军只有四千,有何惧哉!
“诺。”范愿一脸羞红,赶紧老实的勒住马,护在窦建德身旁。
此刻,放眼放去,大批的夏军溃兵已经逃至中军二百多步开外,这些人身后,则是疯狂砍杀、赶羊似的唐军骑兵。
很明显,唐军这是要利用溃兵,把窦建德中军也冲垮。
凌敬唬得遍体是汗,急道:“陛下,赶紧放箭,让乱军别走,否则,中军若被冲乱,大势去矣。”
“还有,赶紧命两翼骑兵出击,截住唐军,给中军整队时间。”
窦建德如梦初醒,此人不愧为一时枭雄,这时虽然慌,但还没有乱,赶紧传下令去。
虽然得令休息,但窦建德毕竟在此,中军的五万多夏军没敢像前军那般放肆、散乱,基本只是原地歇着。
此时,中军各军主将张青特、殷秋、韩洪、董康买、徐圆朗、孟海公又已就近归队,一旦得令,顿时迅速整队起来。
不多时,当溃兵已突至不足百步、近在咫尺时,张青特直属的两万步卒前队终于勉强整好了队形。
“快、快放箭!”这位张大将军急得跳脚。
数千夏军弓、弩手赶紧冲上前,拔箭、张弦,在溃兵已冲近中军五十步时,终于放出了第一波箭雨。
“嗖嗖嗖——”
霎那间,万箭齐发,密如飞蝗,正闷头疯狂逃命的夏军溃军顿时死伤一片,哀嚎震耳。
“往两边去!往两边去!不许冲乱本阵,违者杀无赦!”
张青急扯足了嗓门,对着溃兵疯狂大吼,希望这些倒霉的家伙能聪明一点,不要连累了他人。
然而,战场太过混乱,张青特一人大吼,又有几人能听见?
再者说了,人都有从众心理,上万人一起溃逃,一旦形成了趋势,根本就是不管不顾。
于是,虽然被自己人射得死伤一片,但夏军溃兵仍潮水般的涌向中军,压根没有绕路的打算。
仿佛追着这些人的,不是一个头两只眼的唐军,而是可怕的洪水猛兽。
凌敬见状,脸色发绿,慌忙道:“陛下快走!快,去阵后。”
乱军是疯狂而盲目的,谁敢阻拦他们逃命,别说你是窦建德,就是天王老子,也敢给你一刀信不?
窦建德脸色铁青,虽然憋屈不矣,但也不敢再待在阵前,咬牙切齿对张青特道:“青特,近阵者杀无赦,一定要顶住!”
“朕马上就掉后军来支援。”
“诺,陛下快走。”张青特也急了。
窦建德急弃了御车,跳上御马,带着范愿、殷秋,还有凌敬、齐善行等一行文臣在御林军保护下狼狈逃往阵后。
此时,溃兵已冲至中军二十步,双方近得都看清彼此的鼻毛。
张青特见来不及再放箭了,赶紧便让弓、弩手撤下,让刀盾手、长矛兵顶上,一时间,阵形急速转换,不禁慌乱一片。
这时,统领两翼各五千轻骑的韩洪、董康买两员大将也终于整理好了所部,见得形势不妙,立即领军奔出。
中军四万步卒,挡住一万多溃兵应该不难。
只要他们能够截住尾追的唐军兵锋,中军很快就能稳住脚步,届时,两万多后军再赶来支援,李世民便有三头六臂,也是必败!
然而,韩洪、董康买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这二将刚一奔出,便和潮水般涌来的溃兵撞个正着,二将一边大吼:“闪开,快闪开,不要挡路!”一边奋力砍杀,冲向唐军。
然而,溃兵早就失去理智,只顾埋头狂逃,瞬间便将韩、董两部轻骑冲得晕头转向。
甚至于,见韩、董两部骑兵竟然砍杀自己,穷极逃命的他们竟然红了眼,也是拔刀相向。
与此同时,溃兵也瞬间撞上中军,这些人根本不管眼前的刀山盾海、如林长枪,一头便疯狂的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