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图拉斯半点不知她同伴心中所想,她如今……很难费心费力地去解读他人的心声,非不能,而是不愿。卸下周身的防备,埃布图拉斯折身朝玉棺椁走去,绕过黄玉棺椁,于羊脂白玉棺前站定。她半弓着身,颤手抚摸上面覆盖着的厚重的冰,而后,用上几分力道,冰层应声碎裂。
外棺棺盖松动,埃布图拉斯举重若轻地滑动棺盖,尘烟升腾,内棺为红木彩漆的人形棺。逝者为玉片包裹,那鱼鳞一般分布的玉片由金丝串成,郑重地将身量尚小的尸体从头到脚地裹藏其中。挑断金丝,剥离玉衣,一圈圈的丝帛等量齐宽,花纹细腻生动,鸟兽虫鱼、奇花异卉、祥云流风,包罗万象,鲜活得像要跳出来——它们一圈圈、一层层,将亡者裹成蚕蛹似的形状。
埃布图拉斯运气指尖,灵力化作尖刃从头划开丝帛,棺木主人方显出真容。
光阴流转,死者的面容犹如生前。少女容颜青白,全无血色,小巧的嘴形,黑红的唇色,眼睫纤长而浓密,灵动的大眼睛牢牢闭着,深陷的眼窝、眼圈下的青黑,昭示她生前承受了极大的病痛苦楚。纷乱披散的头发,在人死后,依然长了一段时间,现已长至脚踝,枯黄干裂。十指指甲,长如鹰喙,有不少已经脱落,掉在紧身窄袖的苎麻素衣上。
埃布图拉斯细细打量,半点不觉害怕。她喁喁细语:“小艾叶,你香梦沉酣,宁愿久候梦中见我,也不愿醒来面对我。姊姊来看你了……知晓吗?”死者颔下鼓囊,口含玉石,抚摸亡者稚嫩的脸庞,埃布图拉斯眼中满含爱怜,“玉石养人,久含终归不好受。”视线往下扫去,死者腹部两手交叠,枯瘦的手指紧紧握住变形的干草,那干草一遇空气就化作黑灰,飘散了,莹莹絮絮的。
久违的泪水突袭了埃布图拉斯干涩刺痛的眼眶,她的眼睛变成腐烂的黑色,血红夹黄的脓水从中涌出。埃布图拉斯低头,胸腔起伏,啜泣之声惨不忍闻。她闭上双眼,单手捂住片刻,睁开时复现清明美眸。“等你醒来,艾叶……”埃布图拉斯一字一字地,含笑说道:“姊姊同你一道寻求长生。”
火光凝滞须臾,埃布图拉斯弹指一挥,时光飞快回溯。埃布图拉斯眼望着棺椁,身体不断往后退去,铁链上下滑动,冰棺向深海笔直沉入!……她倒退至门口,损坏的石壁恢复如初,上头厚积淤泥,垂挂水草与苔藓,洞口蛛网遍布,火焰次第熄灭。
埃布图拉斯的后背紧贴石壁,她不断地喘气,良久,呕出一口鲜血。不在意地抬起手,轻轻拭去,孤影一片,凝望着洞外晶亮的水帘,不知想些什么。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