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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宫这些年,也许就是我这辈子最快活自由的日子”的说法,
也是在表达越王不想屈居于亲王地位,想要向更幽闭深邃的皇宫迈出一步的决心。
如果是普通官僚,
李惠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去营造气氛,精凋细琢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不断地盛情邀请,将对方绑上自己战车,
只需亮出身份与前途即可。
可对于地位超然的学宫司业,李惠也只能循序渐进,再三试探。
好在,结果还是完美的。
对话的最后,奚阳羽还是自称了一声“臣”。
‘看来,确实像我在镇抚司里安排的人说的那样,奚阳羽对前隋时期,相州的千首佛感兴趣。
只不过,这背后又有什么隐情?莫非和奚阳羽从来隐而不见人的左手有关?’
李惠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他可没办法强迫一名烛霄念师说出有关身家性命的隐秘,何况哪个烛霄修士没有点秘密了,作为上位者,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
“奚阳羽走了?”
少女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李惠看着撇着嘴角走来的李乐菱,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毕竟是我们在学宫的司业,还是放尊敬些好。”
李乐菱语气冷澹道:“城中鼠疫严重如斯,作为领虞国俸禄的烛霄念师,不去用念力帮忙修造病房,挖掘水道,而是在宅邸里饮酒闲谈。何必太过尊敬?”
“长安朝廷没指派他来,他啊,主要是来保护自己唯一一个女儿的。不帮忙修房造屋很正常。”
对于自己正在招募的对象,李惠还是为奚阳羽辩解了一句,
李惠搓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向李乐菱,笑道:“怎么,某人还没过门,就已经爱屋及乌,恨屋及乌了?”
李昂与奚阳羽的私怨,在学宫并不是个秘密。
李乐菱之所以看不惯奚阳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区区一介普通学生的李昂正在为了研制特效药精疲力竭,
而贵为学宫司业的奚阳羽则能整天悠闲喝茶。
“四哥!”
提起过门的事情,李乐菱脸庞微红,气呼呼地双手环抱在身前,嘴巴不自觉都起。
“好吧好吧,为兄失言,自罚一杯可以了吧?”
李惠嬉皮笑脸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心底有些感怀。
自从在学宫上学,认识了李昂以后,李乐菱就不再像之前得病时那般恹恹萎靡,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撒起娇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不过嘛...
李惠放下酒杯的动作稍稍一顿,李昂确实很优秀,即便千百年之后,
虞国、李虞宗室、李惠自己都埋入了黄土,
李昂也能凭借青霉、青蒿素,昭彰光耀于史册。
但圣人,可不一定意味着就等同于好夫婿...
“四哥?四哥?”
李乐菱的声音将李惠拉回现实,少女气鼓鼓地说道:“跟你说话呢。”
“抱歉,喝完酒走神了。”
李惠歉意一笑,“刚才你说什么了?”
李乐菱絮絮叨叨道:“我说,你也对太原府事务多上上心。
除了鼠疫之外,还有城外秋收的事情。那么多的粮食要收割。万千村民困在农庄隔离,他们能等,田地里的粮食等不了。”
“知道了,我会让人去办的。由府兵与修士帮忙收割粮食,由各家商号转运、贩卖、囤积、上缴,并将贩卖粮食得到的款项交还给村民,多退少补。不让村户吃亏。
这样行了吧?”
李惠笑着对妹妹说道,心底再次感叹。
李乐菱从小聪慧,现在秋季都快过去,田里粮食确实不能再等下去,如果不趁早收割,最后吃亏的还是底层百姓。
届时,说不定就会有小人,将粮食减产、农户破产的罪名全都推到遏制鼠疫的方略,以及制定方略的李昂头上。
堂堂光华公主,最受皇帝皇后宠溺的帝国明珠,这么体贴细致地为李昂考虑,
后者还是整天整夜地跟邱枫医师泡在实验室里,两人所睡的折叠床都放在一起,差点盖同一床被子,
这实在有点...
牛头人的感觉?
李惠搓了搓圆滑的下巴,再次想到了从长安兰陵报流传起来的新奇名词。
李乐菱完全不知道李惠脑袋里在想什么,还在絮絮叨叨讲着鼠疫有关的事情。
直到庭院角落的护卫,拿着一张纸条,面色凝重地踏步上前,“殿下,刚接到密报。”
“什么密报。”
李惠接过纸条,随意扫了一眼,随后面色陡变,沉声道:“立刻召见太原太守,不,不止是太守,把奚司业,何繁霜他们都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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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太原府中大部分重要人士,如镇抚司校尉,折冲府将军等,都被召集到太守府大厅之中。
李惠刻意没有叫太原府昊天道观观主、王氏代表等,以确保在场者都是自己人,
“都看看吧。”
李惠视线扫过大厅,将密报,与几张墨迹尚未彻底干透的符箓,丢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