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到年三十了，季北陆坐在院子里，一旁的爷爷手里拿着眼镜擦着。
“你这几年也不回家看看，你父母忙，经常到家半个小时，就又走了。”
季北陆的爷爷季海，那可是真刀真枪拼过的，年轻的时候跟季北陆一个脾气，说一不二。
季北陆陪着季海喝着茶：“爷爷，之前我回家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我想带王于过年的时候回来见见父母。”
季海看着季北陆，然后摇了摇头：“北陆，上次你回来，直接开了视频，咱们也不能让人家孩子难堪，但是你总的替你父母想想。”
季北陆喝着茶。
“你爸是个爱面子的，你比谁都清楚，当年经商不就是因为人家骂咱家穷吗，你一直不回家，突然回家告诉要带个男子，总的给时间接受。”季海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季北陆握着季海的手，声音沉了下来：“爷爷，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帮帮我呗。”
“爷爷到无所谓，在活还能活几年，爷爷不理解，但是爷爷支持，至于你父母，你得服软，你得好好说。”季海在季北陆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他活不了几年了，就想多看看孙子，至于带回来的男子，他看着也不错...
季北陆靠在椅子上，看来得亲自去一趟了：“爷爷，我听你的，我出去几天回来陪你过年。”
季海看着季北陆：“你再陪爷爷坐一会。”
他总觉得这几天身体不舒服，睡下去就不愿意起来，岁数大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季北陆想了想，再着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了，于是下午的时候就陪季海下了会棋。
季海一下午，乐的合不拢嘴：“臭小子，还学会这一招了。”
“爷爷，兵不厌诈。”季北陆说着起身给季海倒了杯茶。
家里有保姆伺候着，季海吃完晚饭后，觉得胸口闷，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噎得慌。
“北陆啊，人跟下棋一样，虽然多变，但不能悔棋。”季海说完抬起头摸了摸季北陆的头。
季北陆点了点头：“所以我做每一件事，都不后悔。”
“那就好，岁数大了，睡得早，先回去了。”季海说完转头看了看季北陆。
季北陆站起身拿着遥控器坐在了沙发上，他下午的时候给王于发了短信，可惜他没回。
到了晚上十点多，季北陆给王于发了个视频，当然结果是一样的。
季北陆知道王于是生气了，但是见父母这件事不解决，说多少空话都没有。
所以他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
早上的时候，季北陆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保姆开始做饭。
“老爷子竟然还没起床。”季北陆活动了一下，坐在院子的藤椅上。
保姆端着小米粥：“以前五六点就起来了，今天确实晚了点，我去叫。”
“我去吧。”季北陆站起身，单手插着兜向卧室走去。
季海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门。
“爷爷，起床吃饭了。”季北陆敲了两下房门，结果里面没声音，但门没锁，他就直接走了进去。
“爷爷，吃饭了。”季北陆走近后拍了拍季海的肩膀。
季北陆站在床边愣住了，他手有些颤抖：“爷爷，你别闹了。”
季海紧闭双眼，一副只是睡着的模样。
“爷爷...”季北陆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怎么可能，老爷子一向身体好，昨天还下棋呢，怎么睡一觉人就没了。
季北陆扶着床：“爷爷，你可不带这样的，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长命百岁吗。”
说到最后季北陆带着哭腔。
保姆见季北陆迟迟没出来，担心地进了卧室，结果看到季北陆扶着床，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老爷子前两个月就不太舒服，去了几次医院，医生说是老年病，吃药就行。”保姆说完擦了擦眼泪，她在这家伺候了二十年。
季北陆声音哽咽：“可是昨天还好好的，还跟我下棋呢。”
“这是好事，老爷子没受罪，睡过去的。”保姆说完哭了出来。
季北陆咬着牙，泪水止不住的流：“爷爷说今年过年要多买点烟花，他喜欢听那个声。”
季北陆心里满是愧疚，当初出来，不想继承父业，还被爷爷踹了一脚。
然后他几年都没回家，偶尔会离远看几眼然后就走。
今年才刚回来，跟爷爷加起来，也没见几次面。
结果爷爷睡个觉就走了。
季北陆坐在床边缓不过来，胸内的空气仿佛被一瞬间收走了，疼得他喘不过气。
保姆哭着道：“我得去准备，给老爷子换上。”
季北陆扶着双腿，泪水滴在地板上，后悔，除了后悔没有别的了...
换衣服的时候，季北陆哭的更狠了，小时候背着他满大院跑，到哪都显摆他孙子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