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抬头看着黄肠题凑的大门,并没有着急上前,而是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在脑中回顾着程氏五卷抄本中的内容,想在其中找到关于黄肠题凑的蛛丝马迹。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五卷抄本中,并没有关于黄肠题凑的任何记载。
传说中,“题凑”这种墓葬形式,自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但实物证据却主要都出自汉朝,并且仅用于帝王级的墓葬。
十二持剑人追随始皇帝,守护十二金剑,虽各有通天的本事,但毕竟不负责皇家陵墓建造,自然很难接触到关于帝王墓葬的秘密。而在秦朝灭亡后,十二持剑人又藏匿至民间,根据选择不同,走向不同的结局。
程氏的五卷抄本,记载了诸多秘术,但归根结底都源自十二持剑人的传承,有的涉及深,有的涉及浅,但根本不可能涉及到黄肠题凑。
因此,无论理论还是实践,黄肠题凑对于程相儒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冷萤见程相儒站在那里,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紧抿双唇,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也不发一言,不免有些担心。她轻轻推了推程相儒手肘:“蓝胖子……”
程相儒回过神来,冲冷萤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没事,我在回想我家那五卷抄本里的内容,看有没有相关的。可惜,并没有。等下,我再研究研究。”
说着话,程相儒缓步上前,却没有踏上台阶,而是先观察黄肠题凑的外墙。
那一根根粗壮的柏树芯,虽然经历了漫长年月,但只需摸去浮灰,便能看到它们仍展露出贵气逼人的黄色。
那些柏树芯的表面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甚至连点毛刺都没有,只有一道道裂纹微微刮手。
每一根柏树芯都切割得正正方方,长宽均在三四十公分左右,彼此牢牢贴合在一起,紧密得没有丝毫缝隙,连最薄的刀片都插入不进去。如果不是年轮纹路,肉眼甚至很难将每一根柏树芯区分出来。
“真是太厉害了!”程相儒感叹不已,难以想象,以古时的加工条件,可以有如此精细的做工。
他抬手摸到一根柏树芯,试着用力推了一下,柏树芯丝毫未动,被卡得结结实实,也不知是靠的摩擦力,还是暗藏了榫卯结构。
反正不管什么结构,程相儒已经可以断定,这些垒起的外墙和顶,绝对不能轻易破坏,否则会引起连锁反应,使得整座黄肠题凑彻底坍塌。
到那时,就算幸运地活了下来,再想在如此大规模的废墟中,挖出一柄金剑,不动用大型机械根本就没有可能。
冷萤跟在后面,疑惑问道:“你是准备不走正门,从外墙突破吗?”
程相儒摇了摇头:“突破不了,恐怕还得回头走正门。”
任何古墓的正门,都是不可能轻易打开的。那扇门自从封墓那天起,就附加上了不能再被打开的设定。
所以,黄肠题凑的大门,程相儒都不需要去看,就知道那里要么藏有危险的机关,要么被封得严实,要么两者皆有。
但事到如今没有办法,别的地方走不通,那就只好再从大门这里找突破口。
程相儒踏上“吱嘎”乱响的木制阶梯,来到墓门前,先看了看左右。
不同于常规古墓,这一座黄肠题凑的大门左右,并没有设置镇墓兽,而是在外藏椁设置了两道门。
这两道门表面没有任何雕文装饰,甚至连门环都没有,只是两块光秃秃的木板,与门框近乎无缝连接,浑然一体。
程相儒对黄肠题凑的结构并不了解,以为左右两道门后是左右耳室,于是决定先将这两扇门打开看看。
既然是来寻找金剑,就必然不能放过任何角落,可没人说过金剑就一定会藏在墓主人的棺材里。
程相儒走到左侧门板前,翻出来一张纸,小心伸入门板和门框的缝隙间,然后开始缓慢移动。
这张纸绕着门缝走了大半圈,终于遇到了阻碍。
程相儒抽出纸,端着手电凑近那条门缝去看,却因为门板太厚,缝隙太小,他只勉强看到有什么东西挡在里面,却无法确定门内扣的结构。
他让冷萤接过手电帮忙照亮,翻出医药箱,取一根细针和一卷细线。
针虽细,但还是插不进门缝内。
于是,他将细线穿过针眼,再将针扎进刚刚那张纸的一角,将细线系了个小扣。
他拿着纸仔细思考片刻后,将纸撕成了凹槽形,然后将纸再次插入门缝,以凹槽绕过门后阻挡物,绕半圈便将纸的另一端又送了出来。
这么几个来回之后,细线很轻松地就稳稳缠绕在了那阻挡物上。
程相儒试着向上拉了拉线,感觉那阻挡物似乎并不算沉,于是将之向上提起,并用脚尖轻推门板。
令人牙酸的“吱嘎嘎”声响中,门板缓缓向内打开了。
冷萤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蓝胖子!”
程相儒小心将纸和线暂时收起,从冷萤那接过手电向门内照看。
在翻滚又浓密的飞尘中,有一具具栩栩如生的石鸡、石羊、石猪等家禽家畜静静立着。
那里面空间虽然不算小,但基本一眼能看遍。里面除了这些石兽,再无他物。
冷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