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县的苍蝇馆子里,落拓不羁的刀客喝着酒,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缠着渗着血的麻布,两把短刀斜挎腰间,旁边的凳子上还放着一个襁褓当中的婴孩。
屋外,残阳如血,将街边行人的影子拉的极长。
苍蝇馆子里的客人就只剩下了刀客与婴儿,店家正在屋后厨房里煮着面条,也没个店小二。
这婴孩生的雪白粉嫩,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刀客。
刀客目光清明的看着婴孩,粗糙的手指在婴儿的粉嫩小脸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刀客看起来二十几许,不到三十,只是脸上胡子拉碴,还有着脏污,五官硬挺,有些枣红,不似中原人士,倒像是西疆的那些少数民族,但那面容上却也有着中原人士特征,应当是中原与西疆的混血。
“怎么?你也想来一点?”刀客的大靖官话说的倒是流利。
“咿呀。”小婴儿开心的欢笑着。
刀客耳朵一动,接着左手悄然探上右腰的刀柄。
“要闭上眼睛哦,离囹圄。”
残阳如血,从苍蝇馆子内,飘出一捧血花,洋洋洒洒的溅落在了苍蝇馆子的门外。
收刀入鞘,刀客依旧捂着婴儿的眼睛,只是,苍蝇馆子的地上渗出了一滩血迹,那血迹从离地约两寸的空中落下。
刀客踹了踹那里,发出了闷声。
“啧,又来了,这些妖魔。”刀客不爽的咂嘴,抱起了婴儿,急匆匆的出了门。
“面来了。”店家掀开了幕帘,端着面碗走了出来,
只看见桌子上摆着几枚铜钱。
地上干净整洁,只是有股挥之不去的异味弥散。
门外似乎有疾影闪过,店家揉了揉眼睛,心道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收了铜钱,
自己吃起了面来。
——
刀客的身上满是伤痕,那襁褓上沾染着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的什么的。
“阴魂不散,离囹圄,你可真惨,若非离大人于我有恩,我才不带你呢,唉,这下好了,我自己都陷进了这麻烦事里,你名字倒好,离开囹圄,我是陷进去咯。”
刀客一边奔逃,一边挥刀,削断了几根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暗箭,
他是双刀,现在抱着离囹圄,一身刀术也被限制了大半。
听得头上风声呼啸,刀客便后跳一步,信手一刀挥出,却如同砍在了精钢上。
刀客心疼的赶忙抽刀,刀锋上被崩出了一道豁口,那被震麻了的左手到没被他放在心上。
“什么玩意?怎么这么硬?”刀客定睛一看。
那身形虽是人形,可却形容枯槁,浑身僵硬发灰,两眼紧眯,半长不短的头发垂在脑后,估摸着生前发际线就后移到了头顶,黑色的指甲上还泛着黄色,口中满是尖牙。
“王尼玛,别跑了,离大人的子嗣,交给我吧,离大人虽被政敌陷害,但我们并不厌恶离大人,所以我们也会好好的待这个孩子的。”那个“人”伸出了手,“把孩子交给我。”
【尼玛】一词在西疆语言里是太阳的意思,王尼玛的父亲是大靖人,而王尼玛的母亲则是西疆人,只是,来到了大靖后,他才发觉尼玛好像是在骂人。
远在西疆,王尼玛便在一位老刀客那里学到了双刀刀法,也服用过武种灵丹用以突破人体极限,在这江湖上也算是闯出了些名声,
只是武道修者们的武种灵丹,也并非只是服食一种就可以的。
“你们这帮子法尸平日里隐姓埋名过你们的日子就是了,没事干掺和朝政干什么?”刀客虚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而后又问,“那隐鸦妖魔是不是你派来的?”
“隐鸦?我从来单打独斗,不带帮手,你莫不是遭遇了其他的势力?”法尸挠了挠稀疏的头发好似在仔细想着。
王尼玛一笑,身法提纵,便略过了那具法尸。
王尼玛也是知晓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的,只是个中辛秘,不足为外人道也,早年他也碰见过某位道长。
那道长说世间妖魔鬼怪,而法尸是天地弃类,多以尸体转化而成,以人为食,
之所以称之为法尸,也是因为法尸诞生之时便有独门的天生神通,
和法尸硬拼什么的,除非武道修为高绝,或本身便是道行高深的炼气士,不然还是逃为上佳。
但法尸们也有些许微不足道的弱项,那就是这些法尸们大多脑子有问题,虽然有生前记忆,但却并非生前之人,像是那种能克制住食人欲望的法尸少见至极,因此大多法尸以人身模样隐姓埋名,偶尔食人。
而这些法尸的脑子有问题也很容易理解,有的性格恶劣,有的愚笨至极,有的爱钻牛角尖,有的认知与旁人不同···此间种种在秦月楼前世统称精神病,还有神经病。
像王尼玛所遇见的这只法尸,叫做云十八,王尼玛从前也与其打过照面,当时是江湖武者与这只法尸合作,围杀一只妖魔。
江湖武者们是自发想要为民除害,而云十八则完全是因为雇主需要,利益目标一致,那便没有什么冲突了。
所以王尼玛对这只法尸有些了解,这只法尸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因此很方便将其思路打断然后引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