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仙肴若琥珀,如有人为者。数日如此,辄询诸邻人。邻人皆曰未为也。后,毓济于鸡鸣而出,平旦潜归,于篱外窃窥,见一少女自瓮中出,琥珀仙肴置于盘。毓济亟入门,问曰:“新妇从何来,而相为炊?”
女未惶惑,笑曰:我,水素螺女,天母怜汝孤悯,故使我权为汝守舍,此生不离,此生不弃,然天母有言,我不得与汝成婚,待汝成婚,我自当为妾。
毓济大喜,虽无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
····】
与螺女莎耶相处亦有一段时日,二人虽无夫妻之名,但也有了夫妻之实。
他搂抱着莎耶躺在床上说:“如果我不再是佃户就好了,这样就能每日与你厮守。”
“佃户是什么?”螺女莎耶不解。
谢毓济为螺女解释了起来,螺女这才明白。
“也就是说,只要地主没有了,你就不是佃户了是么?”莎耶问着。
“是啊。”谢毓济点头道。
“这简单。”
翌日,莎耶全身都是深绿色的汁水,手里还提着更为大块的佳肴。
“毓济,饿了吧?快吃了吧。”莎耶喂着毓济。
哪怕周围遍布蠕动着的肉块,毓济的食欲也没有丝毫减弱。
他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因为整个世界都变了,只有和莎耶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正常。
“你去哪了?”谢毓济疑惑的问着莎耶,“为何你全身都是···”
“当然是为你做饭啊,花了我不少时间呢。”莎耶纯洁的笑着。
此后,谢毓济的神志也一日不如一日,就连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他有时也会感觉到奇怪,因为往日的喧闹声他也听不到了,仿佛整座小渔村的人就只剩下了他和莎耶。
往后,莎耶为其做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也有问过莎耶,为什么吃饭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莎耶也很苦恼。
她说:“因为这周遭的食物都吃完了,我得到别处才能为你找到,这一来一回时间自然就缩短了。”
谢毓济只得苦涩笑道:“我真怕哪一天醒来你就不见了。”
“不会的哦,毓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莎耶依旧那么纯洁的笑着。
此后,毓济病入膏肓,终日卧榻,等待着莎耶的归来,还有···投喂。
似乎是感觉到命不久矣,毓济便握住了莎耶的手。
“莎耶,我可能无法和你长相厮守了,待我死后,你便回归天母处吧。”谢毓济咳嗽道。
“毓济,你会死么?”莎耶不解问道,“但,死是什么?”
“死啊,就是我再也不能同你说话,不能与你相伴。”谢毓济道。
“没事的,毓济,我们会永远一直一直在一起的。”莎耶喂着毓济。
“莎耶,我一直想问,这到底是何物?为什么这么好吃?”毓济吃着,问着莎耶。
“像是猪牛羊一般的牲畜吧,体型有大有小,约有百十来斤。”莎耶回答道。
“哦。”毓济不知道那是什么牲畜,只觉得肉质如此美味,他不由得想到到底是螺女的厨艺好,还是那牲畜本来就肉质上佳呢?
如此又过去些许时日,莎耶回到了家,可毓济却一副失神的模样,呼吸微弱。
“毓济,毓济,你睡着了吗?”莎耶问着毓济,将手中的肉块撕扯。
红色的液体滴落一地,还掉落了些许黑发。
站在毓济床前的它的躯体是一个巨大的团块,略有少女人形,在团块上生着黑色的鞭状触手。
团块周遭还张着巨大的嘴,少女般面庞的轮廓在那口中浮现,从嘴里不断滴下绿色的粘液沾湿了毓济的身体。
在那身体下方还长着巨大的蹄子以借此站立。
它的身躯轮廓就像是某种树木,粗短的脚是树干、长满触手的身躯仿佛树冠。
【毓济,毓济,你睡着了吗?】
【这就是···死么?】
【但,没事哦,毓济,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怪异之物的触手齐齐涌动着,将毓济从床上搬动,而后塞入到了口中。
“莎耶···”毓济像是感受到了温暖的怀抱,勉力睁开了双目,
那个小巧可爱的少女将他拥入怀中,脸上仍旧挂着那未变的纯洁笑容,只是在那笑容当中还有着它所不解的哀伤。
怪异之物走出了渔村,腐烂的臭味与鱼腥味夹杂着弥散,尸横遍野,鲜血洇湿了土壤,将土壤染成了鲜红。
【毓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
【···十年之终,毓济逝去,螺女哭曰:今卿已死,我自当还去。然螺女恸哭,终不肯离去。时天忽风雨,倏然见红,渔村之人具消失,余壤鲜红。
异史氏曰:“情不知何起,直教逆神弃天不肯归,不离不弃何其难也?徒留伤痛,然天母震怒,渔村之人何故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