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急忙应声,明谨儿却在她之前将陶碗接了过来。
里头放着三枚铜钱,加了蔗糖的豆浆要贵上一文钱,但也每日有人来买。
铜板往外一倒,捏在了手心里,明谨儿特意将她这陶碗用清水涮了涮,这才给小女娃盛了满满一碗豆浆。
“仔细着些,许是有点儿烫手。”她递了过去。
却瞧见小女娃直接将陶碗凑到了嘴边,呼哧呼哧吹了几口, 才慢吞吞地喝到肚子里,喝得她眉开眼笑。
一碗豆浆下肚,她甩着手上的陶碗,蹦蹦跳跳往远处走了。
“她每日都来,许是今日正要到集市去,便在路边瞧见咱们了。”刘氏解释了句,面上尽是笑意,“当家的每日都与我提起,说她不知晓是谁家的小女娃,瞧着机灵呢!”
明谨儿赞同地点点头,亦是满面笑意,“也不曾有家里的大人陪着来,看着也不过六七岁的样貌,丁点儿不怕生。”
摊子才支了一会儿,便有四五个人来,买豆浆的偏多,买豆腐的也有两个。
刘氏乐意忙活,硬是将活计都给抢了去,倒是让明谨儿跟没事儿人一般。
有些人便是如此,越是忙活心中便越是觉着安稳,尤其那铜板递到手里来,刘氏更是笑得好似一朵花儿。
她嘴巴厉害,说好听话也能说到人心坎里去。
唯一差些的,便是不会算账,也不似沈沉英一般,会多给瞧着能再来的主顾一些,称量的那是十分准确。
不大适合做营生,但小本钱的买卖是能担得起来的。
明谨儿一番观察,旋即将目光收回,反而将放在背篓里的荷包塞到了刘氏手里。
“这收来的银钱如何能放着,万一一个不小心看漏了,被人给摸了去。”
她们如今就两个女流之辈,眼红沈家的多了去了,若是瞧见自家没生意,沈家却接连开张,肚子里有坏水的便要像是之前的李红华一般寻麻烦了。
“哎!”刘氏原本是怕把荷包收在身上让明谨儿多想,如此一来,便利索地答应了,接过手便往怀里一揣。
又卖出去一斤豆腐,便瞧着没什么人来了。
刘氏略感失望,她砸吧砸吧嘴,瞧着旁人家往外卖豆腐,便忿忿不平,“都应当是咱们家的银钱,他们倒是拿得丁点儿不烫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纵然是小小的豆腐方子,也不是沈家能留着的。
明谨儿一想到这个,便有些忧心她那香皂。
若是自个儿卖,那定然要被村里人寻麻烦事儿,若是嘱托给金银楼,倒是不怕他们将方子摩挲出来,怕得是被压着将方子给卖出去。
荷包算是一锤子买卖,金银楼不过是打了个时间战罢了,但这香皂若是做出来了,便是长期的大买卖。
明谨儿心中忧虑,面上的神情便显得有些沉重。
刘氏还以为是自个儿说的话让她膈应了,神情有几分讪讪,她急忙开口道:“这话我日后不说了,左右咱们沈家也比他们有本事,这么便不往心上放了。”
她说话时,还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身上的荷包。
明谨儿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点了点头,“是了,咱们沈家日后还有更好的光景,何必便被钉死在这一件事儿上头。”
刘氏连连附和。
这一静,便直到沈大哥赶着驴车回来,都未曾再开过张。
“卖了多少?”刘氏一见沈大哥将驴车赶到了身前,便急匆匆问道。
但她向来大嗓门,听得附近的村中人都看了过来,等着得到回应。
明谨儿刚要开口挽救,便瞧见沈大哥叹了口气,摇摇头,“只是把咱们那投进去的本钱赚回来了些,还差上许多,也不知这驴车欠下的银子,过几日怎地还!”
他说的煞有其事,连刘氏都险些信了。
明谨儿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还好沈大哥是个稳重的,不然这一次不知晓又得给家里添多少麻烦事儿。
豆腐都给搬上了驴车,三人都坐了上去,沈大哥神情有些犹豫。
刘氏在此时问道:“当真不等三弟了?”
沈大哥沉吟片刻,“不等了,他如今年岁也算不得小了,寻个路定然是能的,咱们先去。”
驴车缓缓行驶起来,刘氏一路都在四下张望,瞧见人家开着的食肆,眼中便藏不住的艳羡。
明谨儿则是也瞧着哪里看着富户多一些,香皂这东西,她是打算定的价高一些,自然只能卖给那些家中有银钱一些的。
不过还会顺道弄些肥皂出来,那便会是穷人家也能买得起的。
“大嫂,咱们能移栽几棵皂角树吗?”明谨儿不晓得村里能不能做这事儿,便想着问上一问。
刘氏一怔,旋即摆摆手,“山里的东西,谁家找到了便是谁家的,几棵连银钱都卖不到的皂角树,若是有必要,我便让当家的今日就找上几棵!”
“倒也不用这般心急,不过十日内是得想些法子才是。”她说着,便瞧见了路旁的杂粮铺子。
最显眼的位置,有一个大些的陶罐,上面用浆糊贴了张都掉了颜色的红纸,上头用毛笔些了蔗糖二字。
明谨儿想到家中那每日都看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