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中,刘氏瞧见明谨儿背篓沉沉的,将大宝的衣衫给捋顺了,往院门处提前拴好的草绳上一搭,“弟妹这猪草都够毛驴吃上一整日了,晚些时候大宝都不必再去。”
明谨儿笑笑,未曾应声,只是将背篓取了下来。
却瞧见里头的陶碗中,多了一小把田螺。
“……这心眼也太实在了。”明谨儿低声感叹,将陶碗拿了出来,嗓门提了提,“大嫂,我将这田螺放盆里吐沙,晚些时候炒了,就着我到时带回来的米酒。”
刘氏闻言应了声,将余下的衣衫都给晾晒好了。
明谨儿将鲜草抓了一把出来,往鸡圈旁走,长毛立即抖着尾巴起身,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这可不是给你的。”她笑着拍了下长毛的脑袋,将鲜草塞到了鸡圈里。
现如今里头的鸡崽子又长大了一圈,身上的绒毛倒是还在,许是过些时日便会开始褪去。
“话说那用泥巴裹着的鸭蛋,还得放上几日?”刘氏忽的搭话,“我忧心它放坏了去。”
明谨儿摇摇头,她凡是进灶房,都会看上一眼松花蛋,也不知里头如何了。外边瞧着倒是没什么。
“不会坏的,就是不知晓能不能吃了。”她思索片刻,便快步进了灶房。
田螺只有一小把,原先想着泡盆里,明谨儿瞧了眼大木盆,又看了眼只有一把那么多的田螺,干脆将陶碗装了水,就这般泡着了。
松花蛋不知好没好,她到了木头柜子前,想也不想便抬手拿起一个,将外头的稻草与泥巴都掰掉,直接敲了开来。
鸭蛋已然变成了透亮的黑色,不规则地分布着许多白色的花纹。
“许是成了。”说着,明谨儿用力一掰。
松花蛋随之被掰了成两半,里头的蛋黄最外围凝固了,里头却还是流动着的。
明谨儿面上露出笑意来,“当真成了!”
她从未做过松花蛋,这可是头一遭。
可惜家中不曾有香菜,明谨儿只得去薅了几根小葱,切成细碎的葱末,再将松花蛋都给敲开,分切成拇指大小的块状儿。
松花蛋可以先蒸上一蒸再切,蛋黄便会完整,但明谨儿就喜欢将蛋黄给一并拌在调料里,便不曾这般做。
她加了盐巴与酱油,又稍稍倒上了些许陈醋,撒上葱花一阵搅拌,额外寻了双筷子。
自个儿做成的松花蛋,也不知吃起来是何滋味。
明谨儿想着,将夹起的松花蛋塞到了口中。
熟悉的滋味儿在口中弥漫开来,香甜又有些辣舌头,裹挟着葱香。
明谨儿又夹了一块儿,正巧刘氏到灶房中来帮手,她便将陶碗一推。
“大嫂也试试这松花蛋。”她说着,又怕露了马脚,缓缓地补充道:“与我从前吃过的很相似,就是不知你们是否喜欢。”
刘氏小心翼翼夹起一块儿,面上有些踌躇,却还是塞到了嘴里,她只是略微嚼了嚼,便惊诧地瞪大了眼。
“我吃过咸鸭蛋,不曾有这般好吃!”她满脸喜意,“弟妹,这法子……不如咱们做些拿去卖?”
自从做豆腐的手艺教给了旁人,刘氏便一直觉着心中不安稳,才会在此时说出这话来。
“也成,只是这东西并非所有人都爱吃。”明谨儿将家中的粗面与玉米面都舀了些在木盆中,加了水,“何况它瞧着黑漆漆,也只有家里人放心吃下,旁人还当真不一定。”
“左右都能试试,万一便卖出去了。”刘氏不死心,旋即面露苦涩,“只是这鸭蛋贵了些,许是赚不了大钱。”
明谨儿闻言笑了笑,她将面粉糅合在一块儿,“如今有了傍身的手艺,倒也不怕饿肚子。每日卖豆腐的银钱,已然够买这些米面了?”
“是够了,还能余下些。”刘氏应了声,也被说通了,又看开了些,“从前都未曾想过,每日能吃三顿,还有两顿能吃干的!”
早晨吃得虽说是稀粥,却也比旁人家的浓稠许多。
明谨儿将面团给揉得差不多了,便放在一旁醒发,将她前些时日泡上的酸菜开了盖。
上回便挑拣过了,如今再把余下不知何时露出盐水的也给挑出来扔了,便彻底成了。
她未曾将菜叶给砍断,夹起来是便还是完整的叶片。
夹起四五片,明谨儿往砧板上一放,切成了小段,就手捏了一段起来,往口中一塞。
酸涩的味道吃得她眉眼都皱到了一块儿,刘氏见状也捏起一段来。
“这味道……”刘氏连连赞叹,“比外头铺子里的还好吃许多。”
明谨儿摸出个陶碗来,将酸菜都给装了进去,“天热的时候吃上几口,还能开胃。等过些时日我再瞧瞧,若是能再弄些酸萝卜丝,亦是不错的。”
刘氏上午便去邻村买了肉回来,还是肥肉多些,瞧得明谨儿心中直叹。
“大嫂买来的这肉……”她斟酌着开口,想劝上一劝。
刘氏却满面笑意,“可新鲜了,我托人寻了邻村的屠夫,他这肉可都是往县里送的,割了这么老大一块儿有肥膘的,竟比镇上便宜许多。”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明谨儿望着这块儿偏肥的肉,又看向了仍旧在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