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钱。”她说得大大方方,在少年郎踌躇着想要出言拒绝时,又一次说道:“大哥更忙碌些,做得是体力活,我便会多给十文钱。”
沈沉英这才遵循了心中所想,抬手将铜板给接了过来。
他满脸笑意,似乎笑了一个早晨都不觉得累。
“二嫂,我去米粮店上工,其实一日顶多也才十五文钱。”
这还是因着他要帮着打扫与看店,若是卖出米粮,还要充作账房。
有些人家买的米粮多,沈沉英还要用板车帮着送到府上。
一人便做了四份活计,这才能拿到十五文之多。
若是真的只是看店,他能拿到五文钱都算是不错了。
“日后咱们家开了食肆,你来帮我算账,若是进项多,一日你拿五十文都不成问题。”明谨儿便出声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道。
这将沈沉英听得热血沸腾,他连连点头,攥紧了那三十个铜板,“二嫂,咱家的食肆一定会尽快开起来!”
二人来时累得不轻,还困倦不已,出集市时却都精神抖擞,瞧着仿佛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因着雨停了不到一个时辰,地上还是湿滑的,二人便走得有些慢。
明谨儿四处张望,她其实心中想去上回与沈沉奚一道去的食肆,可又有些犹豫。
也不知为何,她一想到沈沉奚落座时看向她的神情,便觉着她应当不再去旁人一道去。
“二嫂,那儿有个面摊!”沈沉英忽的出声,指向了不远处支出来的小摊子。
“走,咱们一人吃碗面。”明谨儿这才应声,也下了决定。
那食肆她是决计不会与旁人去了。
面对面落了座,沈沉英揉了揉肩膀与手腕。
他既要拎着篮子,又要背着背篓,在家中时又不曾做些劳累的活计,多少还是累着了。
但怀中那三十文钱,好似还散发着热气,让他心中滚烫不已。
“姐弟一道来镇上啊?”面摊的摊主是个大娘,她手上快得很,将盖住面团的白布一掀,手上的刀便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一块块儿切下来的薄薄白面便落到了翻滚着的锅里。
“是了。”明谨儿应了声,她拿了两双筷子,才出声说道:“大娘,给我们都加些肉来,若是能再卧个鸡蛋面便更好了。”
大娘立即笑开来,“哎,你们等着,我这快得很呢!”
沈沉英则是怔了怔,他下意识摸向了衣衫里揣着的铜板,方才想结账的心思,现下是没了个干净。
“二……”他出声想喊,又想起方才明谨儿对摊主的回答,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姐,这会不会点得多了?”
瞧见他如此激灵,明谨儿用筷子轻敲了敲木桌,“哪里会,为了将东西卖出去,咱们这般劳累了,吃好点儿也无不可,这都是为了明日着想。”
只有吃得好了,身上才不会因着背豆腐而酸疼太过,影响明日做营生。
回去还要烧些热水洗一洗,将身上的疲惫都给散了。
明谨儿想得透彻,尤其现下身上揣了七钱多银子,更是彻底放开了手脚。
两碗面很快便端了上来,她一边用筷子挑动几下,一边问道:“拢共多少银钱?我现下便给了你,省得待会儿麻烦。”
大娘笑着应了声,“原本是该收四十文,瞧着你们小小年纪便要来讨营生,便少收三文。”
三十七文。
碗中不仅有着几片肉,还卧了个蛋。
确实是划算了不少,许是因着路边支个摊子也不费银钱,便要实惠些。
明谨儿数够了递过去,这才边吹边吃起来。
沈沉英都不记着,上回吃这白面做的面条,究竟是何年何日了。
他吃得哗啦作响,碗中星星点点的油渍,都染在了衣衫上。
“回去我们得做件蓑衣。”明谨儿吃了个半饱,与沈沉英说话,“最好大些,能将背篓去篮子都给盖住。”
“咱们这便回去吗?”沈沉英又吸溜了口面条,他吃得极快,明谨儿才吃了不到一半,他都快要见底了。
“待会儿还要去趟药铺,再去趟肉铺。”明谨儿盘算得清清楚楚,“回去了再做点儿旁的,明日一并拿来镇上。”
等到一碗面吃完,原本瞧着冷清的面摊,也落座了零散几个人。
明谨儿一人去了药铺,她抓了些花椒、八角、草果、桂皮、香叶,加起来有二钱,也只是花去了十三文。
等她赶回去,沈沉英已然在集市不远处等着了,一见她的身影便迎了上去。
“二嫂,咱们这回买些什么肉?”他指了指现下唯二摆着的肉摊,“我瞧着左边的更新鲜些。”
“买些猪下水。”明谨儿晃了晃手上的纸包,“我买了些好东西,今日定然是吃得极好。”
沈沉英应了声,跟在明谨儿身后去了摊子上。
明谨儿这回聪明了,她佯装是身上没有几个银钱,瞧了一遍摊子,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