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在刹那间对上,明谨儿便立即将脸上的神情收敛,她索性垂首,佯装缝补着衣裳。
沈沉奚便也将目光收了回去,接着看他的书卷。
可究竟能看下去多少,也未可知。
待到快正午时,有人来拍沈家的院门。
明谨儿抬脚迈过门槛,却被沈母眼神制住。
沈母自个儿便朝着院门走了过去,她取下门栓,将院门给拉开了些。
门口是个面生的老大娘,她瞧着精神气儿不错,却满脸愁容。
“此处是……是沈家吗?”老大娘踌躇着问出声来。
这村子里姓沈的也不知这家,谁晓得她是否找错了。
沈母正要开口解释,便见她目光往院落里瞟。
那双饱含沧桑的眼,一瞧见正从屋子里走出的沈沉奚,便是一亮。
“对了对了!”她自顾自说着,随后又看向沈母,竟然直直地跪了下来,“我自知求到门上来也是理亏,可也是没得法子了!”
沈母眉头微皱,她未曾将老大娘扶起,反而神情警惕。
尤其是意识到老大娘方才瞧见了沈沉奚,才有的这般反应,更是往院门又走了几步,将院落中的人都给挡住了。
“我与你也不相识,如今你这般作为,倒是让人一头雾水。”沈母维持着平静,也不询问是什么事儿,“沈家不过是普通农户,能帮得上些什么?若是老嫂子当真有要紧事儿,不如还是去县衙外击鼓得好。”
她将话说绝了。
远处听着的明谨儿险些想开口叫好。
倒不是狠心,这冷不丁求上门来的陌生人,能是什么好事儿?
“若不是如今……”那老大娘开口便哽咽,她眼泪好似仗着不要钱般,接二连三往下掉,“人命关天!我知晓沈家婶子最为心善,这才求上门的!”
人命关天?
明谨儿脑海中头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便是这老大娘……
该不会是上门来借银钱的?
可紧接着,老大娘便自个儿将目的给说了出来。
“我家中那不争气的女儿,前些时日瞧、瞧见了沈家二哥,已然闹了几日了。”老大娘说着,既是难堪,又显得有些怨怼,“她从昨日便滴水未进,我实在是忧心啊!”
这话说完,也不顾沈母挡在院门口,趁着她分神,老大娘硬是往院落里冲了几步。
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还未曾彻底踏出房门的沈沉奚跟前。
“我家女儿相貌虽算不上天仙,可也是出众的!”她边说边磕头,“沈家二哥,你即便是铁石生的心肠,也……也不能让我一个老妇,便如此失了女儿吧!”
前头说的话还勉强能入耳,到了后边,便怎么听怎么心中膈应。
明谨儿更是诧异至极。
自个儿将女儿教得任性妄为,怎地还要怪沈沉奚铁石心肠?
退一步来说,沈沉奚这都还未曾开口呢!
她虽说对这番话心中不舒坦,但终归算是局外人,便未曾开口说话。
反而是沈母,气得险些要仰倒在地,她满脸怒容,快步便赶了过来,手中还顺势抽了根柴禾。
“你闯了我家的院子,还想威胁我儿子!”沈母向来讲理,如今也气得朝地上狠狠地呸了口,“你自个儿的女儿肖想些不实际的,还妄图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
沈沉奚可是读书人,在沈母的心中,那是日后要当官的!
指不定便中了状元,有机会面圣。
怎么能被这老妇张口便泼脏水!
“我这是真没法子了!”那老大娘不起身来,瞧了眼沈母手中的柴禾,吓得缩瑟了下,硬是未曾起身躲避。
明谨儿瞧见这幕,便未曾能忍住,摇了摇头。
“你何必闹得如此难看?”明谨儿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将女儿给惯坏了,难不成吃亏的是别人?”
老大娘在前半句入耳时,面上还浮现出几分愧疚来。
可明谨儿后半句便数落了她的宝贝女儿,硬是让她神情一变。
“我求的是沈家二哥,你插什么嘴?”老大娘瞧着明谨儿,只觉着那哪儿都不顺眼。
“她是我家老二的媳妇!”沈母直言道。
她话音未曾压低,直接在院落中回荡着,听得无论是明谨儿还是沈沉奚,心头都涌出阵阵尴尬来。
只是二人这情绪出现的缘由,又有些不一样了。
老大娘闻言便怔住,她猛地抬了头,踉跄着起得身,目光往明谨儿身上去,满是打量与探究。
还夹杂着些不满。
明谨儿被她看得浑身不舒坦,便要开口说话。
却听这老大娘猛地一声尖叫,“这女子哪儿比得过我女儿?沈家二哥,你且随我去瞧瞧,我这闺女出落得水灵灵!”
冷不丁被如此诋毁,便是捏出来的泥人,也应当有了火气。
明谨儿咬牙忍了又忍,她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