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水火无情,面对高阳东城下燃起的熊熊烈火,就算是汉军的重步兵再悍勇,此刻也是无能为力。
一架架云梯被引燃,一辆辆盾车在烈火中焚烧殆尽,正在攻城的汉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来,只剩下城墙上那孤立无援的乌真超哈参领石天柱。
濒临绝境的石天柱在最后时刻爆发出了决死的勇气,红着眼睛扑向了正督军向前的马三德。
然而此时残余的汉军旗心态已经崩溃了,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阵型,他们只凭着个人的武勇乱冲乱撞。
可是他们却被鸳鸯军阵的狼筅手和长枪兵不断的挤压,再加上靖北军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又在一侧不停地射击。
用刀砍、用矛刺,即使这些悍不畏死的汉军旗,砍翻了鸳鸯军阵前的刀盾兵,他们也不断地被透过狼筅缝隙的长枪兵捅穿。
三十几个汉军旗甚至没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就被不断涌来的靖北军斩杀殆尽。
石天柱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拼尽全力的他,此刻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拄着刀,浑身颤抖地盯着身前的靖北军。
“用狼筅压住他,老子要用大炮给这个狗汉奸送终。”
李兴之哈哈大笑,前世小说中主人公,炮射活人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几个鸳鸯兵的狼筅手越众而出,手中长约一丈半的的狼筅从几个方位同时刺出,生生将石天柱逼到了墙角。
杨飞亲自指挥着几个炮手,将一门虎蹲炮顶到了石天柱的身前。
那幽暗的炮口在斜阳下散发出幽暗的冷光。
“不,不要……我……!”
随着那火炮手点燃了炮身上的引线,石天柱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大炮开兮轰他娘!”
李兴之揶揄地看着浑身颤抖的乌真超哈参领石天柱,大手重重地挥了下去,虽然没有炮决清廷江宁知府朱国治来的酸爽。
但是当两斤重的铁弹,穿透这个双手沾满辽东汉人鲜血的刽子手的胸膛时,那画面也充满了相当的即视感。
随着石天柱那面参领大旗从高阳城头缓缓落下,大清的饶余贝勒阿巴泰知道,今天肯定攻不下高阳城了。
“收兵回营,今晚三更造饭,明日再攻,不破高阳,本将誓不罢兵!”
阿巴泰恨恨地看了着火光中的高阳东城。
“贝勒爷,明日攻城,奴才请为先锋,不破高阳,末将绝不回返。”
死了亲兄弟的石廷柱,通红着双眼,跪在阿巴泰面前。
李率泰进言道:“大将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日我军攻城,折损汉军旗近五百人,又折了石参领,士气已衰,而明贼有城墙作为依托,我军急切难下,莫如请睿亲王再调兵马,四面围攻,如此明贼处处皆防,却是处处不防,则高阳旦夕可下也。”
阿巴泰怒道:“今日不过小挫,我军尚有五千余人,如何打不下小小的高阳城,明日本将令正蓝旗马甲配合你们,务必一举破城。”
李率泰、刚阿泰等汉军将佐皆是大喜过望,有满洲大爷助阵,这高阳还愁攻不破吗?
“大将军,我正蓝旗马甲俱是骑兵,若是弃马步战,奴才恐怕是以已之短,攻敌所长呀!”
杨古利则是暗暗着急,作为阿巴泰的心腹亲信,他比谁都知道,阿巴泰和洪太之间的矛盾,若是自己的牛录再受损失的话,那不是削弱已方的实力吗?
阿巴泰摆手道:“如今多尔衮攻略保定,正是要诱使卢象升走出昌平,咱们必须尽快攻破高阳,收取粮秣,然后和多尔衮共击卢象升。”
杨古利心知阿巴泰主意已定,所说之话,不过是借口而已,明军什么德性,他又不是不知道,睿亲王那里尚有兵马近三万,卢象升能不能凑齐三万兵还是个未知之数呢,就靠这样的军马,凭什么是大清的对手。
高阳城。
在清军退走后,李兴之就是令钱安宁,立即计点战损,重新整顿器械。
由于是守城战,靖北军的损失并不大,只有一百余远程兵和二十几个鸳鸯兵伤亡,此外还有两百余青壮战死。
这些将士大多数皆是被汉军的弓箭手射中面门而死。
李兴之看着一具具被百姓抬着的靖北军士卒尸体,就是突发奇想,顾谓前来汇报战损的钱安宁道:“若是给将士们脸部戴上面罩,那咱们就不怕鞑子的箭矢了。”
钱安宁连忙恭维道:“将军所言极是,只不过战事紧急,属下虽然可以发动城中的铁匠赶工,但是最近肯定是来不及的,今日一战,咱们的石灰和猛火油消耗不少,若是鞑子再攻上几次,那可如何是好?”
王忠撇嘴道:“兵来讲挡,水来土掩呗,今天这一仗,协守的青壮们胆气也大了不少,要我说,不如将他们整编入军,就是用人命填,也能挡住阿巴泰这几千人,只要再打上几阵,他们就是合格的士卒了。”
听完王忠的话,李兴之就是眼前一亮,城内的青壮有四千多人,若是将他们编入靖北军,只要这仗打赢了,自己的军马就能扩充至六千人了。
只不过这些青壮的家小皆在高阳,将他们编入靖北军的话,肯定会心怀顾虑。
高阳地处京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