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台!昨日石氏之战中所有的官军尸体都已经有序地装上了大车,由于天气炎热,这些尸体皆是散发出淡淡的尸臭,所以李兴之又命人盖上了帷帐,自己则带着前营的士卒守在官道西侧,专等黄文昌允诺的钱粮到来。
李兴之可不怕黄文昌耍什么阴谋诡计,昨日一战,官军主力尽丧,而据俘虏的官军所言,黄文昌手底下根本没多少人马,这次出征的军马除了二十几个家丁,其余的不是流民就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军户,就凭这样的力量,黄文昌若是再打什么主意,岂不是自寻死路。
拥城距离大教台并不算远,过了辰时,黄文昌便带着运送物资的车队抵达了大教台。
黄文昌看到一群持刀拿枪的贼寇簇拥着一个魁梧的年轻人缓步而来时,心知此人必定就是李兴之了,也不需李有才指认,翻身下马,带着家丁迎了上去,边走边洪声说道:“对面可是名传高阳的李兴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此次黄某也是被雷之渤那个狗贼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李大当家见谅!”
李兴之有些诧异,他根本没想到黄文昌居然敢亲自前来,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又送来了这么多的粮草和物资,所以当下说道:“黄守备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真是惭愧!”
两人寒暄过后,黄文昌就是转头吩咐李有才和张达去和李兴之的手下办理交接,然后对着李兴之讪笑道:“黄某此来一是想结交我高阳英杰,二则是还有点小事,想要麻烦李头领,当然黄某也不会让李头领吃亏,此事若是成了,黄某必有重谢。”
李兴之疑惑地看向黄文昌,你取了尸首,老子得了钱粮武器,这事也就结了,至于以后打不打拥城,那就得另说了。
黄文昌见李兴之不说话,就是期期艾艾地说道:“李兄弟,黄某此次奉命出征,触了李兄弟虎威,损兵折将不说还折了雷之渤的护院头领,要是就这样回去,雷之渤必然震怒,黄某说不得就会罢官夺职,恐怕还有牢狱之灾,所以还请李兄弟襄助一二,要是能让黄某渡过难关,兄弟愿奉上白银三千两,粮草三百石,就是火器,兄弟也可以行文保定府,调拨一部分过来。”
跟在李兴之身后的杨彪和王忠震惊了,一脸眼热地看向黄文昌,仿佛看一个散财童子一样。
李兴之这会也被黄文昌的手笔惊住了,胸脯拍的震天响:“黄守备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是杀人放火,洗州掠府,兄弟都能给你办了。”
黄文昌心中腹诽,你要是真的杀人放火,洗州掠府,那老子还怎么掩败为胜,这头上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当下笑着说道:“李兄弟,为兄也不要你洗州掠府,只想求您安心在山寨多住几日,若是兄弟们憋的慌,为兄也可以在高阳弄些歌舞妓过来,若是兄弟肯和为兄再做场戏,为兄愿意再奉上白银两千两,粮草两百石。”
“黄大哥,有事您尽管吩咐,只要兄第能办到了,肯定给你办了!”李兴之保证道,这会他已经彻底沦陷了在黄文昌的糖衣炮弹下了,开始和黄文昌称兄道弟了。
王忠和杨彪这会心中不住地懊悔,要是知道做贼这么来钱,咱兄弟早就落草了,谁他娘的愿意在大街上敲诈勒索呀!
黄文昌看了看左右,就是说道:“李兄弟,为兄这次就想拜托您一件事,就是带上军马和为兄在大教台一带厮杀两场,那个声势最好弄大点,要是李兄弟能败在黄某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兄弟不肯堕了名声,那就算了。”
李兴之明白了,怪不得黄文昌这怂货要亲自来了,原来是打着掩败为胜的主意,要这些尸体回去,恐怕是想虚报战功了,但是他仍有些疑惑,黄文昌要和自己过招,从他手上那把丈许长的镔铁大刀看来,这厮的武力应该不弱,就是过招自己也不一定能赢。
黄文昌看到李兴之瞄向了自己的青龙偃月刀,心知其意,讪笑着说道:“李兄弟,为兄这大刀不过是唬人的,实是木制,外面包了层铁皮而已,若是兄弟让为兄胜了,为兄再加一千两。”
“干了!”
“干了!咱们干了”
没等李兴之开口,王忠和杨彪两人就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
六千两白银,五百石粮草,还有黄文昌许诺的火器,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李兴之怎么可能在乎自己的名声,再说名声能值几个钱,关键的是拥有了这些火器,等到建奴兵临高阳,自己也能有些依仗。
黄文昌也很乐意,粮草本就不是他的,银子虽说花了三千两,但是此战获胜,想来朝廷的抚恤银子以及赏赐的银子加起来只会多不会少,自己说不得还能官升一级,弄个游击干干,既得了银子,又得了名声,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事。
于是,从当日下午,大教台一带便是金鼓齐鸣,铳炮声不绝于耳,那震天的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这样的厮杀声一连持续了三日。
终于在第三日下午,高阳的守备老爷,提着带血的大刀,呼喝着手下的士卒推着数辆装满人头的大车,志得意满地返回了高阳城。
“官军大捷,大教台之战破贼两千,斩首三百!”
“黄守备勇猛无敌,斩杀数名大寇,李逆重伤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