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弈冷着一张脸点头,转身就回了房,好像刚才出来的人不是他似的。
沈云乔看着紧闭的房门,呆了半晌,这才嘀咕一声:“神经。”
“干嘛啊?就是出来看我笑话?可是……事关沈惜音啊,他怎么又不关心了?”沈云乔被北堂弈弄得一整个凌乱。
直到来到承天衙门,她还没想清楚呢,脑子里全是北堂弈那怪咖。
“哎呦,娘娘您还亲自过来!”承天府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一大块胎记。
沈云乔还想躲着先看看情况呢,这下只能勉强笑笑走进府衙。
“娘娘您请上座!”府尹殷大人卑躬屈膝。
沈云乔看向跪在地上一身尼姑装扮的沈惜音,摇摇头:“大人秉公问案便是。”
“这……”殷大人正一脸为难之间,门外忽然有人通传:“丞相大人到……”
沈文远也来了?他不是在被禁足吗?
“怎么回事?”沈文远一进来官气十足,而且直接表明,“王爷让本官来协助殷大人。”
“哦!好好好,下官明白!”殷天正说完便回到公堂上。
沈文远坐在辅案位置,两人同时看向沈惜音。
“堂下之人所告何事?”殷天正胆子也足了。
“草民有冤!”沈惜音泪眼朦胧地看着沈文远,“昨日宫宴草民被人下药,意外乱了君侧,恳请二位大人为草民伸冤,查出下毒之人!”
“何人给你下药?”沈文远一脸公正地问。
衙门外已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出沈家大戏。
“草民不知”,沈惜音哽咽,“所以才来求青天大老爷彻查!”
沈云乔眉心微蹙,看来沈惜音还没完全失智,这一遭击鼓鸣冤绝不是病急乱投医。
果然,沈惜音猛地看向她:“姐姐……你我亲生姐妹,当时我晕倒在床,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你一定比我更清楚,求姐姐为我作证啊!”
“这……”沈云乔退后一步,“别的不谈,只说‘亲生姐妹’一事,父亲亲口说你与我们沈家没有血缘关系,本妃现在也不敢认了。”
别整那些虚的,沈惜音利用“状告摄政王妃”之由将她和沈文远都拘来,只能是为了拿回嫡出身份——只有这件事才要求沈文远和她同时在场。
沈惜音明白,只要拿回相府嫡女的身份,“清白”二字自然有沈文远帮她忙。
“父亲一时气话,姐姐岂能当真?若是姐姐不相信,我们现在便可以滴血认亲!”沈惜音起身,看向衙门外的父老乡亲:“正好有大家做见证,咱们今日便有个分说!”
沈文远压抑着不满:“惜音,咱们早已在府中验过,你忘了?”
当时沈云乔认祖归宗的时候,她们两人是当场滴血验亲、分明真假的,不然即便证据确凿,沈文远也绝对不愿认一个丑八怪做女儿。
沈云乔记得很清楚,沈惜音与沈文远和五个哥哥的血无一相溶。
沈惜音自己也在场。
怎么今天又敢主动要求验亲?
“父亲”,沈惜音流着眼泪,“当时女儿心中难过,没有亲眼看到验亲结果,这您是知道的啊。”
沈文远深吸一口气,沈惜音的确没有说谎。
当时沈惜音背对着水盆,听到“不相溶”二字便哭着跑了出去。
“好吧,那么今日咱们便再验一验。”对这个女儿,沈文远终究无法做到全然无情。
沈云乔在一旁一声不吭,好象个局外人。
“娘娘?”殷天正问。
“孝道为先,本妃向来全听父亲的。”沈云乔很乖巧。
沈惜音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
沈云乔权当作没看见,始终保持着温和端雅的模样。
这一刻,在“京城第一才女”沈惜音身边,她的气质分明要比沈惜音更抢眼。
“原来只觉得沈惜音仙女一般,今天她变成尼姑模样,好像也不怎么样。”
“是啊,不看脸,和王妃娘娘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王妃娘娘端庄温柔,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百姓们已经议论纷纷。
沈惜音咬紧牙关忍住屈辱,等到衙役将水盆拿来,她咬破食指,将两滴鲜血滴在了水盆之中。
沈文远接了狱卒递来的匕首。
“等一下!”沈惜音道:“父亲,女儿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沈文远有些疲惫。
“女儿想请大家进来一起看看。”沈惜音道。
沈文远皱眉:“惜音,你这是何必?”
“爹……十八年父女,女儿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求父亲成全……”
沈文远长叹一声,实在不知她这番折腾是为何。但只要能够撇清和沈惜音的关系,多没脸他都认了。
很快大家便都挤进了衙门里。
水盆四周围满了看客。
殷天正做见证官,沈文远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
沈云乔还是在一旁站着,温和淡然。
渐渐……水盆之中原本分明的两滴鲜血,缓缓地融合在一起。
“天!融了,融了!”
早有看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