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带着匕首进王府,真是好大的胆子。”北堂弈不悦。
沈文远吓得忙扔了匕首:“王爷恕罪,微臣绝对没有半点僭越之意,实在是府上小哥儿们看得紧,微臣若不用此法根本没办法见到王爷啊。”
北堂弈懒得听他罗嗦,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王爷求您开恩,既然云乔已经醒了,便放了惜音吧……”想到女儿在阴冷的天牢中关着,沈文远不禁红了眼眶。
身为宰辅之身他即便跪着腰杆也是笔直,可身为父亲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哽咽。
“求您了王爷……求您看在微臣为朝廷鞠躬尽瘁半辈子……”
北堂弈被他吵得更是烦,甩开他抓住衣角的手便阔步离去。
沈云乔扶起沈文远,拉着他到一旁的凉亭里去。
“爹,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王爷正在气头上呢!”沈云乔压低了声音。
“乔儿啊,你妹妹身子弱,这你也是知道的啊,已经三天了,再关下去她受不住的。”沈文远止不住心疼。
看到沈云乔的丑脸,他真恨被关进天牢的人怎么不是沈云乔!
“我也知道的”,沈云乔故作愁苦,“我刚醒来的时候就为惜音求情了,可是王爷说……说惜音她到处出风头,时时提醒别人我是庶出,这是在打摄政王府的脸,所以就算她没下毒,也不能轻易放了她。”
“惜音哪里出风头了?她才貌出众艳冠群芳,这也怨得了她?”沈文远不服。
“哎……”沈云乔叹气,“我也这样说啊,可是王爷他一直不满我是庶出,惜音也的确时时惹人注目被人夸赞。只要惜音还在京城交游一天,打在王爷脸上的巴掌就不能停……王爷的脾气爹您也是知道的呀。”
“可是……”沈文远不死心,“云乔,你再帮帮忙,你也知道王爷真心喜欢的人是惜音,他这会儿怕是还生着替嫁的气,你好好劝劝他……”
沈云乔差点拍大腿:“就是因为这个啊!原来爹您知道啊?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慧眼,那我也就不纠结了,直跟你说了吧!”
沈文远不解。
沈云乔道:“那天我听见王爷和别人说‘那父女二人拿个庶出丑女来搪塞本王,等本王忙完这一阵子,务必好好收拾一下。要不是这丑女的确旺夫又温柔,沈家人的脑袋怕都是别要了’!”
沈文远听完着实吓得不轻:“真的?”
“当然是真的,女儿听得千真万确。看来王爷是因为替嫁的事情因爱生恨了。这次惜音的事,对王爷而言可是个送上门的机会,王爷当然乐得顺水推舟了。父亲您要是再来王府闹,不是让王爷连你的把柄也抓住了?王爷以不忠之罪杀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沈云乔忽悠着沈文远,但也知道他不会全信。
“这……”沈文远果然头铁,“乔儿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能救回你妹妹,我以后肯定让她深居简出再不惹王爷。”
“我尽力吧。”
“那好,乔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爹知道你最有用,最出息了!”
沈文远嘱咐完,匆匆告辞离开,好像多呆一秒钟就会人头落地一般。
果然北堂弈的威力是无限大的!
看着沈文远的背影,沈云乔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
出了王府,沈文远仍旧觉得一阵后怕。
沈云乔的话不能全信、却也不能全然不信。
摄政王向来不容许任何人忤逆,这点全天下都知道!
而他和音儿竟然明目张胆地用一个丑八怪替嫁,这不是大大的忤逆是什么?
这些年来忤逆过北堂弈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沈文远的额头沁出了一片冷汗。
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啊!
他当时真的不应该听夫人的建议搞这个替嫁之事,现在可谓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
眼看着摄政王和沈云乔两人生龙活虎,他未来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还有沈惜音,的确,她到出出风头太招摇了,这不等于往摄政王的伤口上撒盐?
以北堂弈的睚眦必报,这一桩桩一件件最后都会统一清算!
“这个沈惜音……”沈文远暗恨一声。
往常他只觉得这个女儿知书达理又孝顺,让自己脸上有光。
可今天他忽然发现,这一阵子里府里接二连三的麻烦,都是她引出来的!
“哎!”沈文远又气又恨,闷着头往相府走回,一时竟把解救沈惜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
沈云乔这边也不好过,沈文远这么一闹腾,她反而不能立刻去见沈惜音了,又耽搁了一天。
“你还知道回来?收拾一下。”
一进梅园,就看到北堂弈冷着那张冰块脸,依旧坐在寝房窗边的摇椅上。
沈云乔奇怪:“你怎么来了?”
“收拾行装,这就出门。”北堂弈满脸写着“你这女人真啰嗦”!
“干什么去?”沈云乔问。
“去苏阳城,找你说的那个裁缝。”北堂弈觉得这女人真笨,之前不都一点就透嘛!
沈云乔:“……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