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乔被吓得一个踉跄,深呼吸冷静看去之时,只见北堂弈泡在一个极其宽大的玉石浴缸里,身子发抖、眉心紧锁、额间满是冷汗……
“你、你怎么了?”沈云乔问。
“滚!别逼本王杀你!”他已是极力压抑着痛苦。
沈云乔反手插上房门,将一切外部因素都隔绝。
她毫不犹豫地走到内殿,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北堂弈的面容,是为“望”。
北堂弈已经无暇赶走她,只是极力控制着自己。
沈云乔抓起他的手腕,发现他的脉搏十分急促、并且强劲得过分。
而比脉搏更为令她震惊的,是他手臂上、血管内的跳动。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蠕动。
月影之下,他手臂上的血管内,仿佛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像是要冲破他的皮肤而出!
细细看去,不只是他的手臂,而是他的全身!
他的身子泡在浴缸中,浴缸内满是冰块,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全身的皮肤都是通红的!
“你中毒了!”沈云乔的手没有从他的脉象上离开,“不……不是中毒,而是毒发!”
北堂弈身上的毒,竟然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之久!
可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三岁啊!
“滚。”北堂弈用力将自己的手腕抽出,他紧闭着双眼,不敢看沈云乔,更不敢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可是你这样泡着治标不治本,你还是很痛苦啊!”这种痛苦无异于百蚁噬心!
沈云乔想要将他扶出来,帮他好好治病。
可是双手刚碰到北堂弈的肩膀,北堂弈便猛地睁开眼!
这一刻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的猩红,好像灵魂被魔鬼占据!
他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沈云乔看到,在他手臂上翻腾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竟然通过他原本完好无伤的手掌,向他的指尖、向他抓住的她的身体传来!
沈云乔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小虫子”来到了他的指尖,还差一秒就要冲破他的皮肤穿进自己的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北堂弈的另一只手猛地劈起一掌,重重砸在他这只手臂上!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
随之北堂弈的人也跟着清醒了,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回浴缸里。
“走。”这一次,他的声音满是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乞求。
“你……你中的是炎阳蛊?”沈云乔在现带没有见过这种蛊毒,但她曾在古籍上看到过。
北堂弈忍着剧痛,紧锁着眉心不再回答。
看到这一刻的他,沈云乔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真的不是故意杀掉那些美人,甚至于根本就没有碰她们。
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拿她们当解药!
炎阳之蛊在十五、十六月满之夜,天地之气至阴之时最是发作得厉害,而一旦这些蛊虫寻到处子极阴之体,便会控制不住地贪婪汹涌。
“你再忍一下,我有办法!”沈云乔立刻从空间中拿出银针。
刺血放蛊可以缓解毒发之人的痛苦。
沈云乔四下一望,在床头发现了一把悬挂的剑。这把碧玉颜色的剑她认得,是北堂弈之前练剑时所持之剑,可见对其十分重要。
但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撸起自己的绸裤露出雪白的一截大腿。
“你……要干什么?”北堂弈看到她的举动,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沈云乔撕碎自己的裙子、将布条咬在自己嘴里,手起、剑落,削铁如泥的利剑瞬间带下了她的一块皮肉!
“唔!”沈云乔疼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但下一秒她便利落地将带血的肉片扔进浴缸里,随即熟练地用口中的布条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转过身去背对着北堂弈,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瓶药粉,均匀的洒在布条上。
这是“万息粉”,可以掩盖随便一种东西的味道,包括血腥味儿。
然后她来到北堂弈身边,用银针刺破了他小臂的一根血管。
霎时间,无数滚着鲜血的用肉眼不可见的小蛊虫从他的手臂中汹涌而出,像是一条条翻涌的血海,直奔那块皮肉而去!
“快!”沈云乔用力去扶北堂弈。
北堂弈回过神来,忙跟着沈云乔离开浴缸。但他很聪明,知道把自己带有伤口的小臂留在浴缸中。
不多时,原本清澈的水变成了一片浓稠、翻滚着的血河。
北堂弈身上的烧红褪去,沈云乔让他把手臂拿出来。
两人同时跌坐在地上,看着浴缸中那几乎要翻涌而出的数不清的蛊虫,都如同大难幸存。
“你怎么样?”北堂弈很快缓过来,扶起沈云乔。
“我没事儿,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沈云乔咬着牙,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战,但嘴硬得很。
北堂弈深深看着她,一贯冰冷无情的眼中,此时却是少有的感动。
“多谢。”他的声音也有了温度。
沈云乔反过来扶他:“别啰嗦了,事儿还没完呢。”
“炎阳蛊其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