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笙不明白木安为什么突然有此感叹,但她直觉这也许和蛊王有关系。
她低头看了看被哄好之后懒洋洋地趴在自己身上的大肥虫,颇有些无奈。
中原其实并不适合蛊虫生活,先前在伏浅之时,地区潮湿,阴凉地带数不胜数,蛊王尚且能够适应。
可回到北羽之后,它懒怠了许多,平时若非进食时间,绝对不会出木盒。
可如今它趴在她的身上,竟然没有半点想要回木盒的意思。
更甚至,自从踏入这片蛊林之后,柳云笙可以感觉得到它的兴奋,连带着她的情绪都不自觉地高涨了起来。
这时,木安继续解释道:“就连我的母亲都没有做到与蛊王情绪沟通的地步。”
突然得知的消息直接冲淡了木安心中的沉重,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蛊王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据我所知,苗疆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到达这种程度。”
他的母亲也只是凭借从小与蛊王的默契,与控蛊之术才能勉强达到与蛊王行动一致。
蛊虫与人类沟通,也仅仅出现在传说之中。
在此之前,木安从来不相信这个传说。
苗疆人信奉蛊虫,将蛊王神话是很有可能的事情,纵使蛊王再厉害,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只虫子罢了,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做到与人沟通?
但现在,但事实真正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木安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短视。
震惊过后,随即而来的便是沉重,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小徒弟,严肃地叮嘱,“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柳云笙跟木安的母亲对比过后,这才知道,自己能与蛊王沟通这件事到底有多惊人。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她重重的点头,“您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达到这一步。”
纵使木安聪明一世,也未曾预料到,自己只是一时的无心插柳,却送了小徒弟一场机缘。
从烈季冒险将母蛊放在蛊人身上,到柳云夺得蛊虫,成就蛊王,甚至直到现在,哪一步都是常人不敢想象的过程。
可聚集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后,柳云笙竟真的一举超越前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木安苦笑着,但心中却充满了欣慰,他伸出手拍了拍柳云笙的肩膀,低声开口,“也许你天生就该是我的徒弟。”
他自小接触蛊物,但却完全没有继承母亲的天赋,对此道并不感兴趣。
离开苗疆之后,更是多年没有再见过蛊虫。
这本是母亲的遗愿,她并不想让自己离开了苗疆,却依旧无法摆脱蛊虫。
但每次想起时,木安心中还是控制不住地会生出一丝遗憾。
可如今,在知道小徒弟有此天赋之后,一时间,他心中无法名状的可惜终于得到了填补。
此生,他也不算辜负母亲!
他并没有过多表达自己的心思,可此时此刻,柳云笙却偏偏觉得理解了师父,她的鼻子一酸,扬声附和。
“我们当然是天定的师徒,说不定当时您顺水而来,正是您的母亲在暗中保佑。”
柳云笙原本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但经历过重生之后,再出现任何诡异的事情,她都不会再惊讶了。
只可惜木安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他的年纪,早就不会对这些事情抱有期待,但看着小徒弟极力逗自己开心的模样,他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笑,“也许吧,不过我们师徒确实很有缘分。”
他眼神空茫,想起遇到柳云笙之前,那一次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条河里,却没想到,竟被一名女子救起治好,还收获了一个小徒弟。
真是造化弄人!
木安轻笑着摇摇头,微笑着想要开口,可正在这时,林边突然传来几道说话的声音。
见此,木安表情一凝,目光如电般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烈季公子真的回来了吗?”
“不知道,听说烈季公子目前正在中原,无法及时赶回来,这才派圣音门的那些人将消息传了回来。”
师徒二人收敛了气息,悄悄靠近,交错的丛林中,几个苗疆人正站在树木中央,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他们并没有发现木安和柳云笙的靠近,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些低等人能相信吗?”
“他们可有烈季公子的令牌,不然怎么可能穿过屏障,进入苗疆?”
短短几句话,但蕴含的信息量却极大。
闻言,柳云笙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相信,圣音门的人竟然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了苗疆。
而且听他们话中的意思,那圣音门的人手里也有一块令牌。
“烈季?”
她无声地冲着木安做了个口型,心底凝重,苗疆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可她却再清楚不过,那烈季早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下,并且尸体都被圣音门喂了蛊虫,怎么可能还留在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