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我要血……』
心脏如鼓点般疯狂搏动,一股狂暴的吸力,以东野幸平那“生物课人体模型”般残破的身躯为中心,在车厢内悄然扩散。
『什么血都可以,给我血!!!』
身后那节车厢内,一分为二、尚在苟延残喘的人面树,突然急速干枯、散作了一蓬黄沙。
沙砾之中,沁出一滴滴翠绿的血珠,如子弹般飞速射入东野幸平体内。
纷乱的画面,如狂暴的雨滴,扑面而来!
『这既视感……是那棵怪树的血……』
牌匾上刻着“严历寺”的山门外,一棵小树被几名僧人合力种下,在年年月月的女子嬉笑和诵经念佛声中,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直到,那黑色军服上印着木瓜纹、骨子里透着滔天杀意的男子上了山。
他放了一把前所未有的大火,烧掉了整座山上的寺庙,将僧人们的脑袋一颗颗挂在了树梢上。
男子走后,漫山遍野的烈焰之中,只剩下这棵在血液浇灌下浮现人面、结出人头的大树,在低声哭泣着。
『原来,鬼怪这种东西,无论记忆、力量还是执念,全都刻在‘本源之血’里的吗?』
那血滴之中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伴随着让大脑窒息的快感,不断冲击着东野幸平的脑海。
读取着血液之中蕴藏的“本源”和残念,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开始朝某种相似的方向转化着……
『不错,不过……还不够……』
被「凶眼」所紊乱的五感,正在一点一点地归来。
那毒液噬体的剧痛,也逐渐变得麻木。
『再来……还要,更多的血!』
随着他胸中宛若咆哮的心跳声,来时那几节车厢中,一株株被那血晶“冻结”的万年竹、树木子残骸随之融为黄沙,透出一滴滴幽绿的血滴。
『只要是为了丽子,我变成怎样都无所谓!』
黄沙漫天、碧血如雨,沿着车厢地面、墙面、顶面汇成一条奔涌的溪流,一浪一浪涌入东野幸平体内!
“咔嚓!”
在这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瞬间,那两头牛鬼的巨口,已经一左一右咬上了东野幸平的双臂。
可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预料中入口即化的美妙口感……
自牙床传递而来的,是宛若磕上金铁的强大反震力。
“这小子……”
两头牛鬼口中的双臂,不知何时恢复了坚实饱满的轮廓、还布满了年轮般一圈圈的木纹。
“……这么快就变质了?”
察觉异样,祂们下意识加大了咬合力度,却发现自己锋利的牙齿,只不过破开对方一层皮肉便不得寸进。
“不是变质……是质变……”
随着毒液蒸腾、消散,露出了东野幸平那筋肉鼓胀、完好如初的身躯。
“坚韧的植物,可不会被区区蜘蛛的消化液腐蚀,也不在乎什么凶眼的诅咒……”
此刻,他全身透出一股宁静的意味,皮肤表面的木纹隐隐流转着一层幽绿光芒。
“这是,人面树的皮……”
直到此刻,这两头牛鬼才注意到,后方那化作“沙漠”的车厢内,朝东野幸平汇聚而来的绿色“溪流”。
“他在吸收人面树的力量,快阻止他!”
粗壮的蛛脚和章鱼脚,如雨般拍打在一丝不挂的东野幸平身上、摩擦出金铁般的火花,却只带出了浅浅的印迹。
“等等……是刚才的伤口……”
随即,一朵朵漆黑的血晶,自两头牛鬼身上的血痕中绽放,将祂们引以为傲的强壮身躯逐渐冻结……
“可恶,这小子的血,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这道一直没有愈合迹象的血痕,正是之前东野幸平“垂死挣扎”时,手中血刃在他们身上留下的。
“哞!!!”
全身灰白气焰疯狂燃烧,两头牛鬼粗暴地挥动纷乱如麻的蜘蛛脚和章鱼脚,将身上那诡异的血晶片片拍落……
但却抵不住那血晶以更快的速度,自那处浅浅的伤口中喷发,源源不绝地朝全身蔓延。
“啧啧啧,真浪费,这些血可都是二位珍贵的本源。”
静立原地,冷漠地看着在血晶中挣扎、灰色气息逐渐衰败尚不自知的两头牛鬼,东野幸平露出了残忍的笑意:“我赶时间,只能请你们提前结束表演了。”
“噗呲。”
他微笑着探出双手,如切豆腐般一左一右刺入两头牛鬼坚实的胸膛……
“哞!不,那是最后的信仰,你不能……”
在眼球充血、高声怒吼之中,两头牛鬼魁梧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
“不要夺走,吾‘牛鬼’一族存在的证明!”
牛鬼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两团血晶出现在东野幸平那干瘪如木、未沾一丝鲜血的掌心中。
“嗝儿,和生饮骆驼血的味道差不多,不算难吃。”
吃花生米一般将那两枚血晶高高抛入口中,一抹纯粹的漆黑,在东野幸平那凶狠的吊角眼中一闪而逝。
“这、这是凶眼?你怎么会……”
鬼神气焰消失无踪,两头被血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