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变异蟑螂的触须直立着,已经对准了景峰的后背。
小子,你不是扎俺的脚吗?俺现在就还你两个透心的窟窿。公平吧?
景峰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至暗时刻。
他在想,不知道自己死了后西月会不会流泪?这是他曾经问她的问题。当时西月开玩笑说让他先死,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流不流泪?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有答案了。
景峰苦笑着。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绑了起来,紧接着从下坠变成了直线上升。
纳尼?
景峰睁开眼,看见西月骑着鱼兽又折返回来,就在他的上方盘旋,而绑住他的正是西月的银链!
西月轻咬朱唇,紧紧地攥着链子。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切和不舍,脸上仍是那份熟悉的坚毅和无畏。
鱼兽嘶吼一声,仰头拼命地往上拉升。它背着西月一人还可以,但此时要负担两人的重量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但它没有放弃,仍然努力向上。
一种活下去的欲望陡然在景峰的心里升起。鱼兽尚且知道拼搏,何况是他!
西月秀眉一挑对景峰喊道:“要走一起走!上来!”
她猛地往上一拉银链。
这句话听在景峰耳中是那样的振奋。此刻,还有什么比共患难更能打动他内心的呢?
景峰借着西月和鱼兽的力量翻身向上,一把抓住了鱼兽的腿,鱼兽展开双翅拼尽全力往上飞跃。
超级变异蟑螂仰头看着,脖子挺酸。眼见景峰就要落在它的触须上,却又忽忽悠悠地飞走了。耍谁玩儿呢?
它怒不可遏地挥舞着触须,开始召集屋外的那些虫子们,口号就是“可杀不可辱!”。今晚就让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死无葬身之地!
鱼兽终于颤颤巍巍的将景峰和西月带到了房顶的天台上。一扔下他们,它就累得摔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对它来说,救人比打仗还累。
旋梯基本上断裂殆尽,该摔的都摔到了地上。只剩下一截弯曲的楼梯扶手摇摇欲坠。
底下的超级变异蟑螂正在向四周的虫子们训话,暂时没空搭理他们。房子和墙壁也暂时停止了坍塌,安静下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
夜风吹来,众人都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繁星满天,四下里望去,林木茂盛,原来这座实验室坐落在一片幽静的树林中。若不是有那么多恐怖的虫子,此时还真是惬意的好时光。
“喂,守灯的,还有多久能回去?”猫死不客气地问。
冷白了它一眼没说话,只顾揽着素儿站在天台上数星星。
浪漫个毛啊!猫死觉得谈情说爱的男人都极其虚伪,尤其是晚上数星星的!
它摊开手掌,仔细地端详着那颗黑色的药丸。为了这个东西,它可没少受苦。
“你偷。。。呃。。。你拿这个药丸干啥?”景峰在边上好奇地问。
西月就坐在他的身边。原本景峰也想拉着西月赏赏夜景,但被冷和素儿抢先了。他很不喜欢和别人重样,正在心里谋划其他的浪漫方式,却看见猫死像个傻子一样看着那颗药丸,所以才有此一问。
猫死“嘿嘿”地傻笑着,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知道,我拿这药丸不是为我自己。”
“那是为谁?”西月也来了兴趣,接着问道。
猫死深沉地捋了捋短短的三根胡须说:“俺娘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元时空的医生说要俺给她准备后事。可俺却偏不信那个邪!听说有个顶尖的科学家研制成了一种药,被元时空的人奉为长生不老的神药,叫做元宝。当时我就想,研究药不就是为患者服务的吗?俺娘就是患者呀。所以我就嗅探到这里。。。”
景峰西月明白了,这个猫死还是个孝子。
“俺上一次来这里拿到药,没想到却被砍它追杀。慌乱中俺掉进了时空裂隙,跑到纪时空遇到了你们,但却不小心把药弄丢了。没想到老天有眼,这一次让俺重回故地又拿到了!这叫什么?叫天意!这药就该归俺娘用。”猫死高高举起那颗药丸,眉飞色舞地说着。
“那。。。砍它为什么追杀你?黑吃黑吗?”景峰试探着问。
猫死把豆眼一瞪怒道:“什么黑吃黑?我看你是江湖片看多了。元时空哪儿来的黑~社~会?再说以本鼠尊贵的身份。。。”
它不再往下说了,耷拉着脑袋。冷说得没错,其实它就是元时空的一个贼,一只在暗影里到处躲藏的盗鼠。而砍它才是元时空威风凛凛的斗兽守卫,阳光下令人羡慕的职业。
“猫死。”西月款款走到猫死的面前温声说:“你真的是为你娘去偷药吗?”
“是。”
“好!”西月蹲下拉起猫死的手说:“为了救自己的娘去偷不丢人。抬起头来!像你以前那样,自信乐观,天不怕地不怕。不管你是不是身份尊贵的银鼠,在我的眼中你都是我的朋友!”
“高贵的身份只是炫耀的资本,平凡中的真实往往才最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