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的祖坟前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在等着姬梓昭的交代。
他们一个个虽沉默着,但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睛,足以说明随时都在做着准备。
似就算姬梓昭现在说冲进姬家为母报仇,他们都敢将姬家拆个稀巴烂。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梓昭才是缓缓睁开眼睛,嗓子早已沙哑得不像样子,“将娘亲埋回去吧。”
众人听着这话,都是一愣。
张继第一个开口道,“证据就摆在眼前,大姑娘怎能放过那些害死大夫人的禽兽!”
姬梓昭摇了摇头。
她自是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娘亲是死了,姬家人也并非完全无辜,但总归还是有与此事无关之人的。
姬家乃是祖父和父亲乃至叔父们穷尽一生所保护的,她又如何真的让姬家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仇是要报的。
但报仇也要讲究方法。
给娘亲讨回公道的同时,自也绝不能让姬家彻底散了。
姬梓昭曾在灵位前答应过姬家男儿的,她要让姬家重新振兴!
当然了,这份的振兴之中,却与那家甚至是姬汝筠……
再无半点关系。
心里有了章程,姬梓昭便是更加冷静了,“此事自不会善罢甘休,可无论是金家还是姬家,想要让沾染了鲜血的人血债血偿,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有账不怕算,总是要慢慢的算才清楚明白。”
其他人见姬梓昭这是有了算计,便不再多话。
王灿等人按照当家的吩咐,又是给姬家大姑娘的棺椁封棺填土。
等一切都是妥当了之后,姬梓昭又是让涟菊将姬家男儿的尸骨从行囊之中取出。
一具一具的姬家男儿尸骨保存完整,在姬梓昭的吩咐下,众人又是将这些尸骨,按照衣冠冢的位置重新下葬。
姬梓昭领着张继,青竹和涟菊又分别给姬家男儿磕头。
一个时辰后,众人才是举着火把朝着山下走去。
姬梓昭记得,今日听闻城内的百姓说起,后日是姬家续弦宴请的日子,心里的谋划便是更加清晰了。
一经回到了悬医阁内,姬梓昭便是吩咐涟菊道,“去确定一下姬家是否真的是后日宴请,再是打听一下,此番宴请都是给哪些人下了帖子。”
随后,姬梓昭又是看向青竹道,“你去给我查查姬宗佑的行踪。”
青竹听着这名字就是一愣。
姬梓昭顿了顿,声音就是更冷了,“如今,应该是姬家唯一的男丁了。”
姬家如今已被追封成侯,以禹临的国规,侯爵均可世袭罔替。
依那边的贪婪和狂妄,如今那姬宗佑自是会打着姬家小侯爷的旗号在皇城作威作福才是,应该不难查询。
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站在二楼的所有人都是位置一愣,更防备异常。
皇城均知四大医馆天黑既关再不接病患,这个时候自不会有病人上门。
算起来,眼下只怕都是二更的天了,又会有谁在这个时候敲门?
“你们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辛毕于沉默之中转身下了楼。
楼上的众人都屏气凝神着,听闻着下面的动静。
现在能找上门的,除非是知道当家的提前回到禹临的姬家。
虽说孙志廷几个人现在巴不得找姬家的几根葱出出气呢,但他们却害怕因此泄露了当家的身份。
先不说当家的从不喜漏财,就按照那个续弦的大夫人一进门就宴请的德行,若当真知道当家的身份,以后还不是要死命从当家的身上啃肉?
众人正想着,就是瞧见辛毕去而复返。
“当家的,有人给您送来了一个食篮。”辛毕说着,将手中的食篮放在了桌上。
这食篮上下一共四层,与平常所见的竹编不同,这个食篮整体用果木所雕刻,周身涂着黑漆,更以金笔雕刻。
其上面的精美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姬梓昭轻轻摩挲着面前的食篮,入手一片温热,“送东西的人可有留下什么话?”
辛毕摇了摇头,“其他的倒是并未曾多说,只留下一句,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这般温暖而又透着凉薄的话语,倒是像极了某个黑汤圆的馅儿。
没想到他倒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么早便是知晓她回皇城的消息。
只怕是怕她报仇的太过狠戾,防止她将自己都搭进去,所以才派人来提醒的才是。
毕竟,七皇子那边才刚有起色,若她当真玉石俱焚,他也算是失去了一个助力。
冷静锐利,渗透人心。
是那个黑心汤圆的滋味了。
孙志廷是在看见食篮之后,才恍然想起,当家的怕是一直都不曾吃饭才是。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有了微微的亮光,孙志廷对着